“你……”歌姬缓缓抬眸,目光已经不复清明,身上到处都是伤,已然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公子果真背叛了主人。”
“怎么会?”何箫颇为惊讶,“你们叫他主人,可是叫他父亲的。”
“公子自己知道就好,为什么要背叛父亲呢?”
眼前的歌姬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牢里,高佳用的刑罚几乎是最狠的,每一道都足以致命,只是摄政王的人在入宫前都会受过牢里所有刑,确保不会说出什么东西来,歌姬这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
“你说我背叛父亲,又是为何呢?父亲亲口告诉你的吗?”
歌姬哼笑了一声,不再说话,闭着眼睛静静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等不来答复,何箫只好自言自语:“是神医告诉父亲的吧。”
听到此处,歌姬的眼神微动,露出了些许惊恐:“你……”
“这也不难猜,父亲给我的都是西域药物,此时送西域神医进宫就是为了验证我是否下毒,可否进行下一步行动。”
“而神医给出的结果让父亲失望了。”何箫抬起歌姬的下巴,已经看不出西域风采动人的样子,只剩下满面狼狈。
自古成王败寇皆是如此。
何箫难免于心不忍,但还是把最终的结果说出来:“父亲知晓我并未按计划行事,大怒,可惜他不会兵行险招直接刺杀皇帝,所以他要你们杀的,大概率应该是我。”
“你的剑应该是由头上发饰熔炼而来,进宫之初小环搜过你们,自然不会放你们带着武器进宫,我知道西域有一种秘术,可以在短时间内熔炼出一把软件,虽不锋利,但以你们从小被培养的内力来使用还是足够要人性命。”
“至于我,身为皇后一早就被皇上严防死守,几乎不可能带着武器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此时你们突然发难,我的生死还真是未定。”
何箫看着眼前的歌姬直摇头:“可惜你们竟然弄错了对象,在宫宴上刺杀皇帝,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有胆量。”
他说得这一大堆话,把摄政王的布局和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很难想象他身在宫内却还是能洞悉局势如此。
看到歌姬眼中的疑惑,何箫心情爽朗:“可是你不该伤害皇上,我曾经说过,有我在便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可是你们却让我失信于他,你和你的人都活不了,有什么遗言现在就交代了吧,看在我们同位父亲派来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没有痛苦地走。”
“你到底因何背叛自己的亲生父亲转而投靠皇帝?我曾经见过你,大漠上的一只孤鹰,你不该被困在此处!”
歌姬的声音有些激动,妄图以此来唤醒沉溺在宫廷梦幻生活中的何箫,记起他嗜血的本性和杀戮的任务。
可惜何箫不为所动,认真考量了片刻,语气凉薄:“是吗?可是你想想,是谁送我进来的呢?”
歌姬愣在原地,她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将儿子亲手送上如今位置的,不就是摄政王吗?
“你是因为这个怨恨主人?”歌姬还想再劝,“可你们毕竟是亲生父子,不应该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人。”
“错了。”何箫举起手打断她的话,“古往今来唯利益方可永恒,杀君弑父者比比皆是,你又为何要求我做那高尚之徒忠孝之人呢?”
“父亲可以为了利益送我进宫,我自然也要为自己搏一搏。”
好在他搏来了小皇帝的信任,但还差一大截,才能完全搏来小皇帝的心。
多说无益,何箫一开始的猜测完全正确,这些人自然是留不得。
走出大牢的那一刻,风声传来了利剑刺破咽喉的声音,答应的事何箫做到了,一击毙命,不给她们痛苦的时间。
天已经微微泛白,何箫走回勤政殿,小皇帝正坐在窗边,看上去像在等人。
“阿郁,窗边凉,你的身体如此弱椒汤,仔细又病了。”
乔月夜不吃他这一套:“说说吧,皇后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一来就翻旧账,何箫自然也有应对的方法,撒泼打滚总是没错。
“阿郁,我替你审了一夜的人,问出了多少东西,你竟然要罚我吗?”
说完,还不给乔月夜回答的机会他又接着胡搅蛮缠:“我都知道,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死罪,阿郁刚好可以接着我的名头,彻底铲除父亲一派了。”
胡话越说越没边,乔月夜听得头疼,伸出手止住了他一顿念叨:“那皇后就说说你审出了什么,若是我不满意,当场拿下。”
小孟子装模作样地比了比手里的剑,赤裸裸得威胁。
何箫倒也没想瞒着,该说的都说了,省去了一些其他细节,基本将歌姬的事完全理清楚。
“阿郁,还有一个人我们得见见。”
乔月夜心知肚明,给小孟子递了个眼神,没一会儿神医就被请到勤政殿。
昨夜事发之时神医本想趁乱逃跑,才刚到宫门口就被一个黑衣男子拦了下来,连拖带拽关到了阁楼里,周围有重兵把守。
不是乔月夜的手笔,自然是何箫的人。
现在两人也不和他兜圈子。
乔月夜大喝一声:“大胆,勾结刺客暗杀朕,神医好大的胆子,椒汤西域国主就是这样教你的?”
神医不似歌姬被从小培养,他是后面才被摄政王临时收买,本身是听从西域国主之名,若是这件事让国主知道,那自己在西域的一切就全完了。
神医不断磕头请罪:“请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但愿将功抵过,还望皇上放过我远在西域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