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煜与他对视,从这只逐渐胆大的小猫眼底看到了可爱的狡黠,就好像眸偶尔咬着主人的指尖,并不痛,只收起牙尖轻轻留下白色的印记。
江明煜最知道如何应付这种猫咪。
他眸色沉了又沉,把问题抛了回去:“不累了就不能亲你了吗?”
陈酥一缩脖子,缩回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侧面摸出一盒甜牛奶,把吸管啪地插进塑料膜里,响亮地喝了起来。
——小猫挑逗不成,就一甩尾巴匆匆忙忙从主人膝上跳下去了,还要假装很忙的样子,在猫抓板上唰唰磨爪子。
江明煜笑了笑,心满意足开车回家。
两人一起坐在餐桌前的时候,陈酥才想起应该把手机找回来的好消息也告知江明煜的。
江明煜听完后淡淡点点头,夹菜的筷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碗边:“是啊,所以你刚刚在车上发了那么久的消息都没认出我,是在和捡到手机的同学聊天吗?”
陈酥点头再点头。
江明煜凉飕飕的目光又落到了陈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记得检查一下,有没有被人诈骗,有些人捡到手机,会用别人的私人信息借贷,你就是性格太好,总是轻而易举相信别人。”
陈酥又是一阵点头再点头。
江明煜看着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又有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甚至生出了带坏小朋友的愧疚感。
自己在暗搓搓吃醋,他却只把自己的话当成前辈对后辈的关心和建议。
过于年幼的恋人就是这点不好,他们热情、胆大又单纯,但又太过纯粹和不设防。
江明煜丝毫不怀疑,如果陈酥知道自己这几日想了他什么,一定会立刻抱着他的枕头从床上跳下去,气鼓鼓一个人在客房睡觉,从此以后再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在主卧了。
吃完饭后,陈酥被江明煜安排在沙发上休息,他自己则把碗筷运进厨房的洗碗机里。
陈酥明明没吃多少东西,却有点晕碳了,怀里抱着棉花糖,看着江明煜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莫名感到无比安心。
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曾经画过一份名叫家的手抄报,那个年龄阶段最常见不过的作业主题,陈酥画了摸着自己头的母亲,系着围裙将热腾腾饭菜端上桌的父亲。
和之后的无数成熟的绘画作品相比,这张陈酥最早期的作业却始终在他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因为他心目中温暖而美好的家不过是个易碎的肥皂泡罢了,原来那么容易就会啪地一声炸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而江明煜,陈酥从未见过这么喜欢做家务的人。
偌大一个家,也有专门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然而江明煜就是喜欢亲力亲为地做饭、洗碗、浇花,还会给陈酥迭衣服。
每次看见他套着那个过分粉嫩的围裙向自己走来,陈酥总觉得,自己还活在童年那个童话般温馨的梦境里。
而且,初见时陈酥觉得干净而好闻的味道,的确是洗衣液,而不是某种香水。
据江明煜所说,他只在重要场合选用香水,以示对这件事的重视,对于他而言,香水的味道远远不如家庭最常用的洗衣液。
陈酥不止一次看到过他着迷地抱着新洗好的衣服嗅嗅,然后把它们一件一件挂进衣柜里。
陈酥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看过的abo文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江明煜生在那个时空,一定是个易感期的时候用衣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哭鼻子的大狗。
于是江明煜擦着手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酥对着自己在笑。
他当然想不出来陈酥在笑什么,只觉得他怎么样都好看得要命,想亲。
但是还有正事要做,江明煜走过去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可以托运的行李箱并不大,密码锁开启之后就在地上摊开来。
陈酥坐着,晃悠着两条腿,看见箱子里装着的厚厚几本书。
不愧是成功人士呀,出门开会也这么努力,果然每一份成功都不是轻易获得的。
不过为什么那些书看起来封面花花绿绿的,还有点眼熟的样子,陈酥想不明白。
江明煜则吓了一大跳。
他的确是去办事的,有场机器人博览会邀请他出席致辞,但是他出差的路上顺便还去了一趟漫展,并且在漫展上买到了喜欢的老师的新版漫画,只是遗憾没能要到他的签名。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收拾箱子的时候害怕漫画被压坏了,特意用泡泡纸打包好放在了箱子上层,就这么水灵灵地在小丈夫面前打开,岂不是差点掉马吗!
江明煜连忙在地上挪了挪,用自己宽厚的双开门冰箱肩膀挡住了陈酥的视线,然后才后知后觉,小丈夫有点弱视,根本不可能看清封面上画着两个男人拥吻,自己完全没必要这样担惊受怕。
他顺手扯过一件衬衫,把那一摞珍贵的漫画遮了起来,然后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捏着他走到陈酥面前。
陈酥看到他手里拿到什么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江明煜又要给自己一枚钻石跟鸡蛋那么大的戒指,吓了一跳。
要知道那枚粉钻现在还躺在他的床头柜里,那么大的钻石,磕到碰到得损失多少钱呀,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摸摸看看。
甚至连那个拉环都有被他好好收纳起来。
江明煜煞有其事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条比项链短一些的链子。
链子用红绳穿着,两端各有一枚鲜红的琉璃珠,中间是金色的编织结,每一个结之间有一枚镂空的金珠,下方追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平安锁,平安锁下方也有三颗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