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的。”
纪澄结结巴巴,舌头险些捋不直。
少年清清嗓子,脑袋转向另一边,而后仍是忍不住,不动声色拿眼珠子偷看虞幼宁。
末了又觉冒犯,纪澄缓慢移开目光。
他从未见过比虞幼宁更好看的女子。
薄红顺着脖颈涨到耳尖,纪澄轻咳一声,“自然是可以吃的,这是糖心菊,闽南那边的人常用它做菜,若是添一点花生碎和香油,香味会更好。”
虞幼宁听得入神。
纪澄所见过吃过的,都是她平时不曾在书里瞧过的,譬如西北的烤全羊,亦或是金陵的西湖醋鱼,岭南炸得酥脆的蚵仔煎。
如此种种,不计其数。
虞幼宁暂时没有口福吃到蚵仔煎,不过糖心菊倒是可以尝尝的。
鹅黄花瓣噙在唇齿,倏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宁宁。”
……宁宁。
嗓音是虞幼宁熟悉的,可“宁宁”二字,却是虞幼宁从未听过的。
她狐疑转首。
隔着清寒雨幕,虞幼宁一眼看见立在伞下的沈京洲。清冷雨雾婆娑,如塞上烟云,朦胧梦幻。
虞幼宁咬着花瓣怔怔出神。
殊不知他人看她,也如画中人。
水天一色,湖面涟漪层层迭迭。一阵秋t风拂过,覆在虞幼宁头上的竹骨伞摇摇欲坠。
风鼓起了虞幼宁的裙摆,她顾不得,一双笑眼弯弯,如明月灼目。
花团锦簇,簇拥着虞幼宁一张娇靥,她低声喃喃:“陛下。”
噙着的糖心菊随之掉落在地,虞幼宁忽的起身,提裙朝沈京洲奔去。
纪澄双目错愕,他想要伸手拦住。虞幼宁的裙角自他指尖滑过,纪澄只抓住了一缕雨丝。
他愣愣抬首去看。
清灰雨幕中,虞幼宁踩着雨珠飞奔至沈京洲伞下,语气动作说不出的亲昵熟稔。
“陛下怎么也来御花园了?”
虞幼宁怀里抱着糖心菊,在沈京洲眼前晃了一晃,“这是糖心菊,纪公子说可以吃。”
虞幼宁歪歪脑袋,偏头望着沈京洲,“陛下吃过吗?”
沈京洲眼中带笑,可那笑却不似平日温和。
他从多福手中接过鹤氅,不动声色披在虞幼宁肩上。
漫不经心转首侧眸。
纪澄僵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沈京洲,可从未有过一刻这样的心惊胆战。
那一眼淡漠冰冷,不寒而栗。
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和震慑。
纪澄语无伦次:“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