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声泪俱下,“陛下今夜真的见不了人,殿下有什么事,过了今夜再说。”
虞幼宁敏锐觉出不对劲:“为何今夜不可?”
多福大惊失色,惊觉自己说错话:“不是,奴才乱说的,殿下就当可怜可怜奴才,明日再去寻……”
眼前忽的晃过一道玉佩的影子,多福眼睛瞪圆,双膝发软伏跪在地。
难以置信盯着虞幼宁手中的物件。
他颤巍巍,大颗大颗汗珠从额角滚落:“奴才、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幼宁手执双鱼玉佩,冷声:“陛下在何处?”
明月高照,枝头红叶翩跹。
庭院针落可闻,虞幼宁踩着月影,缓步穿过乌木长廊。
树影幽幽,无声坠落在地。
虞幼宁屏住气息,暖阁半点烛光也见不到,隔着槅扇木门,隐约可见屋内随风晃动的珠帘。
细碎莹润珠子相碰,落在悄然月色中,越发清脆。
木门虚虚掩着,月光溜进屋中,细细长长的一道。
虞幼宁款步提裙,目光在屋中搜寻。
先前向沈京洲炫耀名帖的欢欣雀跃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郁闷低落。
若早知今日在烟雨洲是这样的光景,她定不会过去。
虞幼宁声音轻轻:“……陛下?”
暖阁无声无息,小朝靴踩在狼皮褥子上,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虞幼宁朝紫檀嵌玉屏风走去。
斑竹梳背椅上倚着一人,石青色圆领宽袍广袖垂落在扶手上,沈京洲双眸微阖,浅淡月光流淌在他肩上。
案前供着一盏安神茶,不知怎的,虞幼宁总觉得今夜暖阁的瑞麟香比往日浓了些许。
似乎还掺着点旁的气息。
像是……血腥气。
意识回笼之际,虞幼宁遽然瞪圆双目,她惊呼。
“——陛下!”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猛地穿破纱屉子,直直朝沈京洲飞奔而去。
沈京洲睁开双眼,乌黑的一双眸子阴郁可怖,眉眼间笼着狠戾决绝。
箭矢朝自己奔来剎那,一人倏地从旁奔出,拽住沈京洲往后倒去。
箭矢自虞幼宁肩膀掠过,染红的鹤氅随即有血腥味晕染而出。
猩红唤回沈京洲的思绪。
“找死。”
冷冷吐出两个字,沈京洲一手扶住虞幼宁,袖箭从广袖飞出,利落穿过轩窗。
似是有重物从树上摔落。
“一个不留。”
沈京洲声音透着阴森冷气,霎时,十来个暗卫从阴影中跃出。
刀光剑影,兵器相接。
浓重的血腥气掩住了窗外明亮的月色。
沈京洲怀中的虞幼宁轻飘飘。
虞幼宁有气无力倒在沈京洲臂弯,肩上的鹤氅破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