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方应琢被我点醒,打开了手机,“我现在看一看。”
方应琢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买什么价位的?”
我知道方应琢问这话是在考虑我能否负担,毕竟我们二人的经济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我虽然囊中羞涩,但也不是吝啬的葛朗台,我说:“都行,反正是aa,我能承受得来。”
“那就便宜一点吧,”方应琢最终选定了一家宾馆,“我现在没钱。”
“怎么回事?”
方应琢:“我这次从家里偷跑出来,爸妈很生气,冻结了我的卡。好在我自己还有一张,里面是这几年做兼职赚的钱。”
这晚,我自己吃光了一整盘鲜椒兔,撑得差点扶墙走。酒店距离车站只有三公里,我们两个干脆散步过去,就当消食。
还剩下几百米的时候,天空忽然落起了雨,我对这片地方阴雨绵绵的气候早已习惯,方应琢对此也见怪不怪,于是我们快走了几步,上衣和裤腿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沾湿。
进门之后,外面的雨势变得更大,密集的雨珠敲击在玻璃上,方应琢拿着身份证去前台登记,期间,前台工作人员看了看方应琢,又看看方应琢身后的我,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最终,她熟练地沉默着在电脑上操作一番,取出两张房卡递过来,“904房间,电梯在直走右手边。”
方应琢不明所以,接过房卡,“好的,谢谢。”
直到方应琢拿房卡刷开了门,沉默的人这回变成了我们两个。
一张雪白的双人床映入眼帘,我的右眼皮一跳,问方应琢:“你订的是大床房?”
“等等,明明是双床房啊……”方应琢站在原地,手忙脚乱地打开订单页面确认,我也一并凑过去,发现页面上赫然写着“双人大床房”。
方应琢:“……下单的时候看错了。”
我:“……”
嗯。难怪前台小姑娘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意味深长。
毕竟在这个省份、这个城市,两个男的入住一间大床房,很难不让人误会什么。
那一刻,我恨得牙根痒痒,同时遏制不住地想,房间在九楼,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应该能证明我的清白吧?
作者有话说
方应琢看着车上睡着的秦理,悄悄地把这个人的脑袋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秦理有一张冷峻不近人情的脸,即使是熟睡也没有让他看上去更柔和,方应琢盯着秦理看了一会儿,心里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一点。
秦理:你说鲜椒兔这玩意是谁发明的呢(嚼嚼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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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
事已至此,凑合住吧。
果然,人这辈子总会因为“来都来了”这四个字接受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我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间,空间狭小逼仄,被流动的淡蓝色灯光充盈,显出一种冰冰凉凉的失真感,室内空气却很湿热,一呼一吸间仿佛能挤出丰沛的水汽。
好在角落里还有一台老式空调,我立刻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房间温度设成了24度。
房间几乎只放得下一张双人床,墙纸微微泛黄裂开,已经有了要脱落的趋势,盥洗室的设施也有些陈旧,显然有些年头了。
对此我当然无所谓,有个能遮风挡雨的棚子就行,但我原以为方应琢是那种会对住宿条件很在意的人,不过,一想到他连我家都住得下去,我也就不意外了,跟我那间狗窝相比,这间屋子简直称得上豪华别墅。
房间的特别之处是床头柜上的玻璃鱼缸,里面有两尾橘红色的金鱼,正在在淡蓝色的空间里灵活地穿梭。我想起刚才看过方应琢的订单页面,这间酒店的名字,似乎就叫“金鱼”。
经过一路奔波,我们二人出了满身的汗,被空调缓缓吐出的冷气一吹,这才好受了一点。方应琢放下背包,对我说:“我先去洗澡。”
方应琢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了制作鲜椒兔的第一步,把兔肉洗净切丁……网络上有句话广为流传,没有一只兔子可以活着走出我们省,可能方应琢这种建国后成精的除外吧。
我坐在床沿,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整个胸腔都跟着颤动起来,还不敢笑得太大声,怕被方应琢听见,无从解释。
我索性直接倒下去,仰面躺在床罩上,望着头顶闪着冷光的灯泡,竟然觉得此刻的心情还不赖。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刚刚出浴的方应琢。
他站在我面前,从我的视角看去,最先看见的是方应琢的下巴。
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这妥妥就是死亡角度,然而方应琢的下巴要比寻常男性窄些,再加上面部折迭度高,即便这个角度看着也很精致。
我从床上坐起来,见方应琢只是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除此之外不|着|寸|纟娄,露出大片醒目的雪白。
有几滴水珠沾在那片肌肤上,在冷蓝光线的照射下,呈现出海水珍珠一样的光泽。
……真是的,方应琢怎么也不注意一点?
一个直男和一个gay共处一室,他这样合适吗?
我当即移开了视线,生怕多看一眼就会长针眼。
方应琢的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垂着眼睫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发丝。他浑然不觉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开口说:“头发变短了还有点不适应,但是真的凉快好多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凉快是因为我开了空调。”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