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秽一见他就笑:“没什么,阿诀这里沾到了点心屑,我替你抹了。”
容诀闻言,重又信任地闭上眼。
殷无秽忍不住又蹭了蹭他脸,容诀感觉到,却懒地睁开眼,随少年去。
直到殷无秽埋头,脸颊几乎贴上容诀的额,容诀闭着眼都能感觉室内光线被遮挡,这才重新睁开眼。
一入目,便是殷无秽深邃乌润的眸。
容诀心脏猝然一跳,从他身上靠起来,轻轻垂下睫,别过眼道:“时候不早了,政事谈完,殿下早些回去歇息吧。”
殷无秽抿了下唇,定定看他。
容诀被他盯地心脏直突,反而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殷无秽闷声道:“你要赶我走?”
容诀:“……”
容诀有些局促,他倒不是想赶殷无秽走,只是眼下这个气氛实在不适合继续共处,殷无秽怎就不明白他的意思。
“殿下,你——”容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最后都没寻到合适的话头开口。
殷无秽方才沉凝的眼神,亲昵的动作,他再是迟钝,也看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意味。
一时间手足无措难以应对。
殷无秽一瞬不瞬看着他,几乎在容诀犹豫的瞬间他眸中表情也遽然一变,幽怨委屈的声音飘出,“阿诀又什么都不肯说,我怎能猜到。”
容诀听着这熟悉的语调,一眯眼睛仔细审度他。
殷无秽从始至终都未变色。
慢慢地,容诀放下了戒心,却还是道:“今日时候确实不早了,冬夜料峭,殿下以后都早些回去罢。”
殷无秽看着他,不声不响,可那幽怨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殷无秽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太过黏人。旁人是越长大越成熟,偏殷无秽越长大越回去,说他又说不得,打又打不得,毫无办法。
饶是容诀,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拿殷无秽如何是好。
虽说他一开始对殷无秽的纵容确实存有私心,但最多起到推动作用,不可能会招致这样的结果。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殷无秽本性如此。
他天生便黏人。
偏偏殷无秽又没有旁的亲人友人可以分担,他只有自己一个,因此容诀要承担少年所有的情感宣泄。
容诀乍然想明白这个道理,心里梗了一下,同时也释然了。方才殷无秽对他的注视不过是过度依赖,应当是自己一时看岔了,容诀微微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