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河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同一时间,那个年轻人半眯的眼眸猛然睁开,转过头,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庄清河。然后他眼睛就变得极亮,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许僭越!
知道他肯定会来,但是庄清河还是觉得更烦了。
许僭越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不得不说,他穿西装是真的好看,跟商珉弦有一拼,但是商珉弦是因为清贵冷漠的气质和西装很契合。
许僭越则是靠接近西方人的体格撑起来的,还有几分又疯又痞的优雅。
在圳海的时候,庄清河和许僭越关系就很微妙,是对头还是盟友全看利益,因利而合,利尽则散。
昨天针锋相对,今天勾肩搭背。明天也许就拳脚相向,再到后天,可能又带着对方打出来的伤谈笑风生了。
他们两个翻脸的时候无情,和好的时候也都不尴尬。
台阶是什么东西?不需要。
没台阶,硬下。
然后就是两年多前,圳海大整改。庄清河回了南洲,许僭越则退到了瓯岛。
许僭越和庄杉说了句话,就转身朝庄清河走了过来。他体魄高大,因为有一点北欧血统,据说祖父是个外国大兵。
生混血儿跟买基因彩票差不多,运气不好混出来就特别怪,运气好了则美貌无匹。
那许僭越应该是个天运之子,有北欧人的窄脸和深轮廓,又与东方人精致的五官中和得恰到好处。皮肤更是兼具了西方人的白皙和东方人的细腻。
虽然有着极出色的外表,仍然掩盖不了他那癫狂的神经质,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态。稍微敏锐一点的人,看到他第一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危险两个字。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本该是很迷人的,可是里面透出的却是阴鸷的狂热和卑劣的残忍。
许僭越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没有底线和原则的人。
庄清河烦他。
“清河,好久不见。”许僭越像条摇头晃脑的毒蛇朝他走来,脸上的笑是他吐出来的信子。
大部分时间,庄清河身上总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轻慢感,这种轻慢流淌得自然,似乎与生俱来。但因他随时能卸下,所以又仿佛只是虚虚浮于表面。
就像此时,他看到许僭越走过来,在原地稳稳站着,却绽出一个看似很熟络的笑,说:“来了?我生日该请你的。”
至于为什么没请?他也不说,连个拙劣的借口都懒得编。
给许僭越脸了,但是不多。
许僭越似乎也习惯了他这种坦诚的虚伪,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唯独对庄清河特别纵容。
而庄清河对他的这种特殊对待却毫无回报,依旧拿自己那些像是批发来的客套应付他。
庄清河到客厅一角的长沙发坐下,许僭越也过来了。他想坐在庄清河身边,但是庄清河突然抬腿,一脚踩到身边的座位上。
许僭越顿了一下,就无所谓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然后抛给他一个东西。
“生日礼物。”
庄清河抬手接住,是个百达翡丽的鹦鹉螺手表。
许僭越问:“喜欢吗?”
庄清河没回答喜欢不喜欢,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送我手表?”
许僭越看着他,问:“我也想问,我送你那么多手表,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带过?”
庄清河看着他,招手喊来一旁的侍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