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就那般消失在迷蒙微雨里。
他看着她的背影,头一次伸出手,试图抓住她。可她衣袖的一角从他指尖松松的滑过,冰冷而光滑,他终究是抓不住。
入夜,江容晚倚在榻上,出神的盯着案上的东西。
她的面前,摆着一包用于落胎的药,服下只需一个时辰便可见效。
深色的草药混着渣沫,鼻尖凑近闻了闻,纤长的眉便不禁蹙在一处。
有些刺鼻的味道,并不好闻。
她抚着肚子,有一瞬间的犹疑。
到底,这也是她亲生的骨肉。虽然这孩子的到来并非她所愿。
可她,却必须要亲手杀了他。
软禁
寝殿里的火盆烧的正旺,暖意融融,值夜的宫人穿着单衣守在帘幕外,都有些昏昏欲睡。
江容晚的手心却是冰凉,冷汗涔涔的往外冒。
她恍恍惚惚坐了半个时辰,若说完全不痛苦,那也不尽然。只是这个孩子偏偏以这样的方式到来,又偏偏她不能留。
水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撕破了大殿的沉静,戌时了。她突然想起他说过,不该心软的时候,当断。
那么眼下,便不该心软。
罢了。
她主意已定,将草药包好,便准备唤玉棠进来。
恰是此时,门外有人挑起了帘栊,发出一阵珠帘碰撞的细微声响。见了来人,宫人们都自觉的退了下去。
江容晚听见动静,回过神来,迅速的将那包药收入妆匣下面的暗格。随后理了理头发,有些心虚的站起身来。
“你来了。”她起身去迎他。
自从她见了沈晏之后,心中有了指望,对他的态度便和悦了些。横竖也不差这一两日,不必同他闹的太难看,他让她做什么,她顺从便是。如此也不至于让他太过防备。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草药气,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过觑着他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愿是没有吧。
慕容景穿着一身青灰色常服,墨发随意的散着,腰侧不佩刀剑,只挂了块青龙玉珏,倒比往日显得平易近人些。
他含着一丝淡淡的笑,牵过江容晚的手,她也任由他握着。下一刻听得他讶异道:“手这样凉?”
“许是我穿的不够暖吧。”江容晚随便找了个借口。
慕容景看了看烧的正旺的火盆,和江容晚脖颈环着的一圈狐毛领,凌厉的眸子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狐疑。
江容晚不自觉的拽紧了衣摆,有些紧张的盯着他,所幸他并未再说什么,点点头,只道了一句“既如此,明日命他们再添几个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