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澜之收起公文,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沈逸之进了殿,连句场面话都没有,便开门见山道:“听闻公主要状告我娘?”
说话间,他死死盯着她的神色,妄图从她的神色中窥探她真实的想法。
这段时间,她转变的太多了,变得他有些不认识她。
这样的她,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也让他,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
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注视她,观察她,即便是白日上工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也是她。
一会儿是雍容华贵的她,一会儿是娇羞微笑的她,一会儿又是高高在上的她……
冷澜之漠然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要平南侯府在明日傍晚之前还上那三千四百两,本宫自然没有去京兆府的必要。”
啪叽。
所有的旖旎情绪瞬间全碎,沈逸之沉着脸:“我娘可是你的婆母,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儿媳状告婆母的先例!”
“驸马,你的脑子呢?”冷澜之讥诮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什么?”
“本宫说,你没有脑子,难怪你不敢去考状元,只能弃文从武。”冷澜之轻笑着戳他脊梁骨。
冷澜之从前一直没有想通,当年的沈大才子,为何宁愿选择一条危险而艰辛的战争之路,也不愿意去参加科考?
明明那年他已经过了会试,只要等一个多月便能参加殿试。
那年他可是前三甲的热门人选。
一朝中了状元,再加上皇帝女婿的身份,皇帝便是再怎么避嫌,也至少会给他一个翰林院编修的身份。
别管他表面上装得如何清心寡欲,但其实,权势正是他所求的。
所以,他为何不参加科考?
这个人极有城府,当年无人发现他的真面目,所以他的一切筹谋布置都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
是以,他根本没有非要离京不可的理由。
说是为了躲她,也有些扯。
不想跟她圆房,只要他动动脑子编借口就好了,反正那时的她恋爱脑,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有时候,某些理由说出来或许会让人觉得过于离谱,但大概率能够接近真相。
在剔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后,最不可能的那种结果,就成了真正的原因。
他不敢参加科考。
沈大才子,对那一年的科考没有信心!
这是冷澜之这些日子复盘前世的经历之后,做出的总结。
沈逸之怒:“公主,慎言!我选择从武,只是因为我大盛国武将稀缺,当时情况危急,不得已而为之!我是为了国家兴亡而放弃了科考!”
“本宫觉得不像呢。”冷澜之轻笑道:“抛开当年的事情不说,就光说眼下,本宫也看不出你有状元之能。毕竟,一个风光霁月、头脑精明的状元郎,是不会看不明白他现在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是什么的。
也不会看不明白,你纠缠本宫起不到半点作用。”
沈逸之:“公主,一定要如此绝情吗?”
“你娘当着盛京百姓的面压迫本宫才是绝情!你帮亲不帮理,不督促你娘还钱,反而跑来找我胡说八道才是绝情!”
沈逸之皱眉:“平南侯府是我家,你是我的妻子,你给府中花点钱也不是花不着,不是吗?也至于写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