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装束早就换了,白色的衬衫打底配上黑色的马甲,将身体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
身後,原本暗下去的别墅灯突然又亮起,霎时,一声尖叫划过天际。
“这样,我的任务算完成了麽,马提尼酒大人。”手上沾血的手套被他用牙齿轻轻咬住,头微偏,整个手套就被轻而易举地扯带下来。
别墅里传出的声音异常喧闹,依稀能分辨出男人女人‘杖下先生!’‘有人袭击!’等叫声。
降谷零将手套和匕首用塑料袋包好,放进了车里。确保身上再没有其他地方沾上血迹後,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萩原研二从座位旁抽出了一个文件夹,从中取出一张纸後开始在上面记录着什麽。
他头也没擡,问道:“u盘到手了吗?”
降谷零的手下意识摸向了口袋。手指微微蜷缩,从有些凸起的布料上滑过。
他刚刚在别墅用电脑给警方拷贝资料时,大概看过u盘里的东西,基本上是各种黑色买卖的交易链信息。
如果警方也拥有这些资料,那麽对于他们打击非法犯罪活动将事半功倍。但如果拥有这些资料的是这个犯罪组织……
虽然降谷零经常接受来自组织的红色思想熏陶,但是降谷零内心无比清楚,这些都只是浮于黑暗之上的僞装罢了,这个组织肮脏污浊的内核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怎麽,人都死了,u盘却没拿到手?”见降谷零没吱声,萩原研二擡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会吧,你不会打算直接把u盘带走吧。
虽然我们曾经是同期我也确实可以给你放水,但你他爹的起码拿个假的糊弄一下吧!
见马提尼酒的表情越来越狐疑,降谷零抿了抿嘴角,将口袋里的U盘勾出来递了过去,然後扯开话题道:“一般这种刺杀任务不都是选择狙击手吗?”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点。
一般为了能更好的逃过警方的侦查与抓捕,对于像杖下真人这种有分量的人物,组织通常都会采取让狙击手狙击的方式。
但是这次任务,却要求他近身用道具刺杀,并且要求刺入心脏丶颈动脉丶头部三处。
其实当初卧底组织时,降谷零早已经做好了双手沾上鲜血的准备。身在组织外围时他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每次都只是远远地开枪,在确认死亡後转身离开。
他以为他对于这种事早已经麻木。
但这也仅仅只是他以为。
刀刺进杖下真人的身体时,骨骼和刀刃划过的咯吱声一点一点的刺激着他的耳神经,黏腻的丶温热的鲜血顺着刀锋出来,流满了他的整个掌心。
他能感觉到身前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冷却下去,而自己那双曾经稳稳握枪的手此时正微颤着,将刺入他身体里的刀一点一点抽出来,又朝着他的脖子插去。
那一刻降谷零才真正明白,这种事情无论做多少次,他永远不会麻木,只会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又添一笔。
可笑的是降谷零这才明白了,为什麽进来之前马提尼酒要对他说那样一番话。
“杖下真人,明面上是神户镇警察总部的警部,背地里却勾结别的势力在霓虹走私军火和毒品。”
原来是组织成员不经意间施舍给他的几分怜悯啊……
马提尼酒接过U盘,随意地丢出窗外:“因为要确保他真正死亡。”
看见马提尼酒的动作,降谷零瞳孔骤然一缩。
就在U盘被丢出窗外的一瞬间,夜色中一个黑影从窗边飞速掠过,将U盘稳稳接住。
是中途晕车後毅然决然下车,结果又偶遇了诸伏景光的四玫瑰威士忌!
降谷零和马提尼酒的视线瞬间被她□□的交通工具吸引。
只见她骑着一辆夜魅紫的自行车,两只脚踩着脚蹬子脚下生风,後轮边上的两个辅助轮更是让她如虎添翼一般,又快又稳地围着萩原研二的四轮驱动车转了三周,最後在後车门旁边停下。
马提尼酒十分默契的帮她打开後门,在她窜进来的那一刻十分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降谷零不明所以,但是秉持着‘上层做什麽管我懂不懂总之跟着做就对了的信念’也一起鼓了掌。
一时间,小汽车里掌声雷动。
千古川奈绪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开的头巾下的刘海,开口道:“因为杖下真人足够特殊,所以必须确保他真正死亡。”
说完,她停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等你考核通过以後就明白了。”
降谷零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千古川奈绪是在和他解释。
随着千古川奈绪的话音落下,车厢内又恢复了寂静。
千古川奈绪挨着萩原研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头随意地靠在他的肩上,手指捏着U盘尾部的绑带,对着车顶转圈。
萩原研二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倒也不在意因为千古川奈绪的动作而皱起的衣领,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像是在观察什麽。
降谷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头靠在靠枕上,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拿起旁边的水瓶给自己喂了一口,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手机。
目前看来,马提尼酒和四玫瑰威士忌还没有任何要离开这里的意思,他们好像是在等什麽东西。
四玫瑰威士忌,传闻中和酒厂BOSS关系更亲密的左手……
不管他们等的是什麽,只要拖延住足够的时间,就能等到公安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承认他的做法可能有些激进,甚至冲动。
但是今天四玫瑰威士忌受伤了……
是的,他确定四玫瑰威士忌身上有伤,或者大病还未痊愈。
衣袖下的粉色住院手环,走路脚步虚浮,对于晃动颠簸有着剧烈呕吐反应,今天多次按压太阳穴,应该还伴有头痛症状。再加上组织里四玫瑰威士忌将马提尼酒带回来不久後就伤心失意闭门不出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