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英叡看着他受伤缠着绷带的手脚,仍有些焦躁:“我们先回家,在D城不好。”
他已经联系好包机打算将费凌送回首都了,D城的医疗水平比不上首都,在这里待着也不方便。
他考虑着回去之后的安排。
手背忽然被轻轻碰了碰。
费凌忽然问:“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前男友澄澈的蓝眼睛盛着不解。
“……也不是,只有我这么叫你。”
“为什么。”
该怎么解释……
费凌已经把他忘了,还要再提以前谈过恋爱的事吗。这个称呼是他们恋爱之后才有的。
段英叡还未想好如何回答,门从外面推开了。
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很匆忙地推门而入,神色焦急,他一眼就看向了病床上坐着的费凌,眼神微微一怔。
费凌默不作声地观察他。
这样的表现、态度,大概是非常担心自己。
但费凌不认得这是哪位了。
“我听到你出车祸就过来了,还好吗,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男人分明是很斯文沉稳的外表,但从进来开始就显得很忙乱,仿佛是慌了神还没缓过来。
是自己非常亲密的家人、朋友吗?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你先坐吧,这里有椅子。出了一些意外,我不记得你是谁了,可以介绍一下吗?”
费凌只得这么问。
这话一出,走近的年轻男人表情一瞬空白,诧异道:“什么?”
段英叡解释道:“失忆症,但情况比较复杂,他忘了这两个月的记忆,也不记得一些人,包括我和我大哥。”
段英叡对柳良辞印象很一般,因为这人和费凌的关系也有些太近了,当然现在不是介意这些的时候。按医生的说法,多接触他忘记了的场景、人物,有利于他恢复记忆。
这话一说,柳良辞也沉默了。
“能恢复吗?”
柳良辞有些担心。
……这种失忆无疑会影响费凌的日常生活。
两个月的记忆,还有费凌老师给他的各种作业、下学期初的校展、即将参加的比赛……
柳良辞已经能想到费凌之后手忙脚乱重新安排的样子了。
而且对他的身体肯定也有影响……
“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了,你这段时间先休息。”
柳良辞在心里叹气,俯下身安慰他。
他又对费凌自我介绍:“柳良辞,我也是帝大美院的学生,与你同一届,但我是雕塑专业的。
我俩在艺术展正式认识。”
说完这番话,柳良辞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和费凌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他也是这样做自我介绍。
“前几天放假,我俩一起来D城旅游,今天下午出了意外,我当时不在你身边。”
他继续说。
费凌对他说的这些事没有一丝印象。
但他觉得柳良辞很眼熟。
他们以前应该很熟悉。
“总之……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和你身边这些人,没关系,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柳良辞又说。
费凌说:“你们看起来好像比我更担心。”
柳良辞愁淡地笑了一下,说:“这也很正常。”
段英叡刚好收到了航空公司那边的信息,他和柳良辞解释了一番转院回首都的事。柳良辞留在病房里,段英叡则准备去办转院手续。
费凌听着他俩商量,倏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他问,“我是不是有个男朋友?”
这话一说完,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都表情微妙,既盯着他看,却又不回答。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