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下次再见。”任罗然没等白宇再次开口,干脆地说道。然後扭头就走向一辆停在那里的出租车。
“好,我们也走了,白宇再见。”苏梓看到任罗然有点愠怒的态度,心里有些暗爽,但是也有些愤怒任罗然怎麽能够走的这麽坚决。与白宇道别完之後,便拉着冯一楠向相反的方向去打车了。留下白宇一个人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呆愣在原地。
“唉,你们怎麽了?”白宇坐上出租车,关心地问道。
“没什麽。”任罗然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是看紧蹙的眉头,就知道事情远不止的他说的这麽轻易,但是看任罗然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暗想,任罗然这座冰山,如果像当初自己一样不懂得表达的话,只怕会後悔。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别人对你的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肆意挥霍的。
“丫头,你还好吧。”一楠看着自从上车来就没有说过话的苏梓,担心地问道。
“啊?嗯,好啊。呵呵。”怎麽会看不出来这是强颜欢笑。
其实苏梓这一天过的并不好受,她只想让自己能够淡然一点,但是在学校基本会天天见,这样,根本无法做到,好不容易熬到了假期,就可以给自己时间缓冲,然而,今天见了面才发现,原来对任罗然的感情并没有变,反而更加浓郁了。强迫着自己的眼睛不向任罗然那里转,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然而,就在刚才,如果任罗然能够亲口说出送苏梓回家的话,苏梓想,大概她就会同意了吧,只是,任罗然并没有说出口,反而,那麽坚决地走了。
也对,任罗然从来都是那麽冷,即使偶尔有一点点温度,也会让你认为是错觉,更多的冰冷让苏梓根本不敢想有一天任罗然会对自己热起来。或许,任罗然会便热,只是,不是对自己。苏梓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这个地方自己已经待了19年,当时还在上高一的自己是多麽想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上大学,体验一下慢慢了解一个城市的感觉,然而,这个小理想,却在任罗然选择本地的C大的时候,破灭了。有时候苏梓都会怀疑自己的做法值不值得,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嘲。
“丫头,你们到底怎麽回事?”一楠看苏梓的表情变幻莫测,但是总归离不开一个“哀”字,便更加心疼苏梓了。
原来,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可以轻易地得到幸福。想要得到幸福,竟然要经历这麽多痛苦。
“一楠,你说,我这麽做,值得吗?”苏梓并没有看一楠,继续望着车窗外,与其说是望着外面的夜景,不如说是在发呆,两眼放空,像是在看着什麽,有像是没有看着任何东西。
“丫头。”一楠没有回答苏梓这个问题,其实,值得不值得,苏梓自己心里最明白不是吗,而且,值得不值得,又怎麽能说得清呢。不走到最後,谁能知道之前的付出值不值得。一楠揽着有些瘦弱的苏梓,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单薄的肩,现在一楠能做的,只有给予苏梓温暖和力量,这,也是苏梓最需要的。
两人为什麽会闹这麽大的别扭呢?这还要从没有放假的时候说起。
话说自从苏梓跟冯一楠说累了要休息之後,她与任罗然的联系确实少了很多,而任罗然也因为参加比赛而没有功夫理会这些事情。知道任罗然比赛结束後,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苏梓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不禁感到疑惑。这个疑惑一直到那天遇到苏梓,任罗然才自以为是地认为解开了这个疑问。
那天,任罗然与一同参加比赛的夥伴刚吃完庆功宴从学校外面回来,远远就看到苏梓从图书馆出来,本来是一次还不错的遇见,但是任罗然的眼底却是冷了又冷。
因为与苏梓一起从图书馆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面容温和,但可以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看出,这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任罗然现在心情很不好,超级不好。心底暗想,这个苏梓竟然这麽不让人省心。
苏梓自然也看到了从校门口走来的任罗然,一开始习惯性的欣喜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不悦所取代。苏梓看出不来那些与任罗然一起吃饭的是一起参加比赛的同学。
想来比赛结束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早在比赛当天就已经知道任罗然他们这组获得了第二名的优异成绩,现在半个月後还在吃庆功宴,是反应太迟钝呢还是一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其实,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任罗然大冰山,本来大家没想着要庆功,而且任罗然生性比较冷淡,只是认真做事就好,对于事情完成的後期工作,并不热衷参加,想来比赛已经过去半个月,不知为何当时他们小组的指导教师突然兴起,想起要办一次庆功宴,当然,系里面是不会反对的,毕竟在全国的比赛中获得第二名,是一个不小的荣誉,而且只是小组成员自己开庆功宴,一点小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还能够笼络人心,让人继续前赴後继地为学校搞科研丶做项目,何乐而不为。于是,系主任大笔一挥,在一家口碑很好的酒店为任罗然他们订了餐,所有花费,系里面全包。指导教师出面邀请,任罗然也不好驳面子,毕竟自己才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而已。
只是,任罗然没想到,在这场庆功宴上,他自己竟然成了一位学姐献殷勤的对象,这让任罗然的双眉在席间一直紧蹙。聪明如他,应该已经猜到了这次迟到的庆功宴为何突然举办了吧,因为那位学姐是指导教师的得意门生,当然,有求必应。这让任罗然很不悦。
任罗然一行人终于与苏梓和慕天合打了照面,本来苏梓不想跟任罗然说话,想要当做不认识一样就这麽走过去,但是不知道任罗然他们一群人里谁认出了苏梓,便说了一声:“苏梓,任罗然在这。”为什麽那个人会认识苏梓,刚开始任罗然参加比赛的时候,苏梓是经常去找任罗然的。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走在周围距离并不遥远的小组成员都听到,苏梓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除了,他。现在这个情况,不打招呼是不行了。
“呵呵,嗯,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吃饭。”苏梓没有看向任罗然,而是看着认出她来的那个人说话,而且不是问你们去哪了,而是赶紧说明自己要去哪里,好像在暗示自己有事要先走。
“哦?你们认识啊?罗然,不介绍一下?”那位一直在席间向任罗然献殷勤的学姐表现地似乎很大方得体,但是,任凭谁都看得出那个“罗然”的称呼明显摆明了姿态。
任罗然本来很反感别人主动亲近他,何况还是女生,眉头微微蹙起,但是看到苏梓身边的也十分优秀的男人,让任罗然心里更是有些憋闷。
“哦,这是苏梓。”任罗然的介绍简之又简,让很多认识苏梓的人都感到有些诧异。
“哦你好,是罗然的同学吧,我是他的学姐。你好!这位是?”那位学姐显然把自己放在了与任罗然同一地位上,她并没有见过苏梓,看到有人认识苏梓,猜到或许这个女孩子跟任罗然的关系不简单,但是听到任罗然简单的介绍,甚至都没有介绍他们的关系,学姐更是对苏梓嗤之以鼻了。
“你好,这是我的学长,慕天合。那个,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再见。”苏梓简单地介绍打了招呼之後便走了,短短的几分钟内,一眼都没有看过任罗然一眼。慕天合看到苏梓离开,便也跟着走了。
看着苏梓急着离开,而且还是“我们”一会儿有事情,任罗然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个苏梓,果然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这是任罗然第二次腹诽了。那个学长叫什麽来着,哦对,慕天合,名字还挺好听的。
苏梓烦乱的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慕天合不停地扭头看她。苏梓在听到那位学姐亲切地叫任罗然为“罗然”时心里就怔愣了,但是看到任罗然竟然没有厌恶和纠正,不免悲从心来;但是接下来任罗然对她的介绍,更是让苏梓心凉了一大半,呵呵,苏梓心里冷笑两声,笑而不语。
于是,两人一直别扭到现在,自从放假,苏梓更是没有再见过任罗然,今天来接白宇的机,不得已,见了放假以来第一次面,竟然还是这样的收场。
从那天一起为白宇接机回来,任罗然一直处于烦躁的状态,虽然表面上依旧是衣服冰山脸,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任罗然经常在看新闻的时候,两眼放空地盯着屏幕,这种状态被精明的任爸爸发现了,想来自己这个儿子想极了自己,即使心里有天大的事情,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冰山脸,儿子这点继承了自己,不知是喜还是忧。
“小然,你跟苏梓也放假了,我们两家人一起聚会出去玩怎麽样?”其实任爸爸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任罗然出去散散心,而且经过上次一起出去玩的经历以及後来的几次聚会,任爸爸任妈妈都对苏梓印象很好,也知道自家儿子对苏梓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否则,一旦任罗然不喜欢,即使是任爸爸任妈妈的要求,任罗然也不会乖乖照做。很多次的事实证明,自家的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拉不下那张冰山脸去表达什麽。
但是当任爸爸提到苏梓的时候,任罗然显然收回了神,眼底有一抹欣喜,但是很快便有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我没时间,你们去玩吧。”说完之後,任罗然便酷酷地消失在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任罗然很纠结,有这麽一个正当的理由就可以见到苏梓了,而且是两家人一起,算是小型的家庭密友聚会吧。但是,让任罗然一口回绝的原因是他担心苏梓依旧对他熟视无睹,不得不承认,任罗然受不了。任罗然受不了一向对他很热情的苏梓眼里一下子没有他,他不习惯,很不习惯。想到为白宇接机那天苏梓对自己的无视,任罗然就竟然感到无措,这种反应让任罗然因为陌生而感到恐慌。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一看表才晚上8点半,想想还是问问那个人吧。
冯一楠正在网上看网络小说,即使右下角的企鹅是隐身状态,但是对于一些密友,还是对他们可见,比如说,任罗然,曾经在苏梓的一再要求下,对他也隐身可见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小企鹅一闪一闪,点开,发现是任罗然发来的消息。虽然很奇怪任罗然竟然会用企鹅跟自己聊天,本着看看是不是本人的心态点开了消息。
燃落人:在吗。
相逢一男子:嗯,在你是本人吗?
燃落人:需不需要我现在给你打电话确认一下。
相逢一男子:哦,好啊,你打吧。
片刻後,冯一楠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果然是任罗然打来的,一楠好笑地接了起来:“喂,果真是你啊。”
“没想到你还真让我打电话过来。”那边任罗然的声音显然有些郁闷。
“哈哈,当然了,万一是骗子怎麽办,反正你也不缺这点花费钱。”
“好了,那我挂了,一会儿网上再跟你说。”任罗然利落地挂了电话。
“喂?为什麽不能在电话里说?打都打过来了。”当然,冯一楠的这句抗议之词任罗然并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