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怜和崔婆婆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临近傍晚了,刚从角门进去,就听到几个后厨的婆子在闲聊。
“听说这次小公爷去了相府,还和那相府千金见了面,看来好日子快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相府千金对咱们小公爷可是心仪的很,过不了多久,这侯府就要添喜事了。”
心脏如同突然被扯了下,楚婕怜手里的娟帕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崔婆婆见状,连忙将帕子捡起,“贵人,老奴扶您回苑子去吧。”
“小公爷这是回来了吗?”
她望向那几个婆子,却是同崔婆婆轻轻开口。
“许是回来了吧?”
崔婆婆不敢肯定,说完便走到那几个婆子前,不多会,当她回来时,眼眉透着不忍。
“小公爷回来了,这会正在老爷的苑中。”
“知道了。”
楚婕怜敛去心口传来的酸涩,朝着自己苑子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透着沉意。
方才几个婆子所说的,字字剜心,明明早已知道,慕承诀是崔相看中的准婿,可是真的听到了,却还是控制不住,难受极了。
就这样,楚婕怜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苑子,径直入了屋,崔婆婆知她心里难受,便没再多言。
屋子里一片静寂,她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浮上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
明明告诫过自己,只为了活着,可如今,相府千金即将入府,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心痛难耐,可头上,似是还悬着把利刃,稍不留神,就落了下来,斩断她的脖子。
她与慕承诀这种见不得光的苛且,若是被那相府千金知道,只怕她还没来得及离开这泥泞,便又会被打入阿鼻地狱。
绝望,席卷而至,很快随着黑暗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原本已经调养的差不多的身子,这会隐隐发冷。
她不禁拢住身子,额头尽管冒着汗,可却还是抵挡不住全身透过来的寒气。
“贵人。”
正当她瑟瑟发抖的时候,崔婆婆的声音由外及内,“小公爷的近侍过来传话,说有东西带给贵人。”
听到崔婆婆压低的声音,楚婕怜撑着身体走出去,魏四站在苑中,上前拱了拱手。
“楚姑娘,爷差我来拿姑娘答应给爷的果酿。”
“知道了,崔婆婆,麻烦将果酿拿来交给小哥。”
当崔婆婆去拿果酿的时候,魏四连忙上前,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爷说了,晚上梅园,请姑娘子时过去。”
说完,又后退回原处,当崔婆婆拿来果酿时,魏四接过装着的篮子。
“小的多谢姑娘,小的告退。”
当魏四退下后,楚婕怜眸中黯淡下来,崔婆婆见状,忍不住开口。
“贵人毋须难过,爷也是身不由己,有爷的疼惜,您在这府里还是可以安稳度日的。”
“是吗?安稳度日,呵呵,这府中无数双眼睛,待那相府千金入府后,你觉着那些容不下我的人,会让我活着吗?”
她说完,没等崔婆婆开口,便又转身进了屋,坐在床榻之上时,心口那股子寒意还是没有散去。
她甚至有些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去招惹慕承诀,如今,生也是因他,而死,又只能是因他。
轻轻叹了一声,楚婕怜待心口的失意平复几分,便让崔婆婆去厨房领来膳例,挑出一些来,做了些吃食。
入夜,沐浴更衣之后,她将灯掌上,端坐在镜前,细细梳妆,待子时刚过,她便拎上食盒,朝着梅园走去。
推开熟悉的那扇门,此时园中一片冷寂,数株枯枝,更显萧瑟。
沿着梅道,直到来到静室外,看见里面亮着的灯烛,楚婕怜心神恍了下,随后缓步上前,绯唇轻启。
“妾身奉爷的吩咐前来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