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夸赞蓝老爷子照单全收。
想来也是,人家随口夸夸孩子的话,也没什么可谦虚的劲儿。
总不能人家夸懒懒长的标志,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说懒懒长的丑吧。
懒懒愿意听,他可不愿意说。
更别说他家懒懒还是个看脸的小东西。
他若谦虚了,不是明摆着拆小家伙的台嘛。
他可舍不得!
或者同大部分村里人一样假装着也夸夸别人家孩子?
可问题是别人家孩子长什么样他也不知道啊。
男女都分不清楚,还是别瞎折腾呢。
祖孙俩围着村长家来来回回的遛着弯消食,一路走一路说闲话儿,引得路过的人都想上前听听,祖孙俩在聊什么。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蓝老爷子才抱着懒懒进了村长家,先带小家伙去付家厨房洗了洗手,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坐了下来。
四十多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冀。
许是生活有了指望,一大群男人,也聊的起劲儿。
付村长心有不忍,拿着大烟袋在桌子上磕打了几下,冷哼一声,一脸严肃道。
“都安静点,先听我说两句。
连续几日的大雨,你们怕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可我现在不得不给你们泼泼冷水。”
眼看着各家代表都有了好好开会的意思,付村长继续说道。
“今日一早,我家赶着马车朝镇上去,想来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至于我去干什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你们吧。”
接下来,村长把今天一上午他同付及第在镇上和县城里打听来的消息,事无巨细的都给村民代表说了一遍。
付村长每说一句话,村里人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说到最后,一个个逃荒都咬咬牙坚持下来的汉子们瞬间眼眶红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怕是未到伤心处。
逃荒时,总觉得前方有块绿洲在吊着大家,啃树皮挖草根大家也都乐意,那时候觉得还有希望。
如今户落了,雨下了,心也定了,却来告诉他们可能活不下去了,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残酷的现实被付村长明晃晃的摆在面前,村民代表们一下全愣住了。
现在是买稻种是死,不买稻种也是死,都是死路一条。
有那孤儿寡母的妇人代表,这会儿已经止不住的抹起眼泪来。
几十上百两的银子,如何能掏的出来。
能掏出来的这会儿敢全掏出来买种子吗?
时隔这么久,种子能芽吗?
他们能等到种子成熟吗?
花几个月时间赌一个未知的可能,值得吗?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加入流民,那样最起码能抢一些钱财,这时候也不至于拿不出银子来。”
“村长叔,您能帮着求求情,把我们落户的银子还给我们吗?这户我们不落了!”
“是啊,活都活不起,落户算什么事?”
“……”
心地稍稍善良点的人这会儿只会哭诉天有不公,那心思不怎么纯正的人已经在思索着如何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陈飞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村长大叔,这就是你的一人之言,别是危言耸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