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着其余虫的那个兴奋劲,他还是别带着温特在一楼用餐了。小家伙高兴了就愿意回到军区,要是一个不高兴,溜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埃比尔牵着温特坐下,将买好的早餐放到了温特的面前。
温特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他注意到达伦依旧站在不远处守着他,雌虫的想法变得有些让他捉摸不透。
不过今天他的状态好得出奇,整只虫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他的思路也变得愈发清晰起来。在他的对面,埃比尔似乎并未受到早上那个新闻的影响,依旧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粥,温特困惑道:“你没看早上的新闻吗?”
“看了啊。”埃比尔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包子,定睛一看,对面的温特只咬了一小口。在他手里略显娇小的包子,到温特的手里快有雄虫半张脸那么大了。
埃比尔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让食堂改进一下雄虫的伙食,这么大一个,温特估计尝不了多少。
温特又道:“没看评论区?”
“看了,挺多脏话的。”埃比尔不甚在意地说道。
温特真佩服对方的强心脏,同时心里又泛起一阵不爽,“他们这样污蔑你们,你们就不生气?不反击?”
“你们为保护帝国牺牲了多少战友,仅凭一次‘子虚乌有的过失’就抹掉你们的功绩,难道不是很过分吗?”
“当然过分。”埃比尔顿了顿,“不过我也看到有为我们说话的虫。”
虽然那些话淹没在大片大片的质疑和指责声中,但终归不是没有的。
看着雄虫脸上的愤愤不平,埃比尔倏地低声一笑,“再说了,你不是回来了吗?有你在,足以证明一切。”
“我能证明什么?”温特没好气地说道,然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我又不是救世主!”
“你可以证明我们从未伤害过你。”埃比尔坚定地说道,“这里的每一只虫都很爱你,做不出伤害你的事。”
雌虫话语里的坚定让温特失神片刻,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迷失,只是淡淡地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假如,伤害我的虫正是因为太爱我呢?”
温特清楚地记得,那个电影里的雌虫正是因为太爱白瑜,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雄虫困在自己的身边。
强制爱,他懂的。
假如强制爱也是爱里的一种,为了这种爱而伤害雄虫,那他通过精神力波动判断对方对他是否真心,还会百分百准确吗?
安格斯教导他说爱是保护,但就温特目前所学,好像也不一定。
他歪了歪脑袋,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假如我还是a级雄虫,婚管会将筛掉我百分之八十的追求者,以保证我的后代也将是高等级虫崽。但如果我是d级,我的基因也变成d级的话,婚管会将会为我保留多少约会申请呢?”
埃比尔的神情彻底沉了下来。
如果温特只是d级雄虫,那么从s级至f级的雌虫,都可以成为他的约会对象。
和埃比尔的谈话结束之后,温特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敲响了柏郁的房门,等了很久,卡尔才来开了门。该雌虫的声音微哑,和达伦每次想亲他时的声音有得一拼,“温特阁下,早安。”
“早安,卡尔。你们……在忙吗?”温特问道。
卡尔怔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雄虫,内心经过短暂的挣扎,最后温声道:“不忙,您进去吧。”
他给温特让开了位置,隔着衣服虚虚握住温特的手臂,将对方扶到沙发上坐好,然后带着一身被强行打断的热量,离开了房间。
柏郁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有点问题想要问你。”
温特鼻尖轻动,在空气中嗅到了某些异样的气息,他听到柏郁略显紧张地找到了通风机的开关,试图吹散房间里的味道。
看来他来得不是时候,温特若有所思地想着。
就在刚才,他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想起了达伦说过的一句话——“你当初怀疑我是穿越者,百般试探,但你对柏郁就不这样,你不试探他。”
这话单拎出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细思起来,温特发现达伦从未让他“百般试探”其他虫。
柏郁是只雄虫,达伦总不可能吃雄虫的醋,那么排除这个选项之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达伦猜测柏郁有问题,但碍于他信任柏郁,所以没有直接提出,而是拐弯抹角地提醒他。
也就还好他是只聪明的雄虫。
否则谁能听懂达伦的暗示?
而且要说与虫族观念格格不入,柏郁不就是个很好的典型吗?
“你想问我什么?”柏郁开口道。
温特收回了思绪,问道:“你之前说,觉得这个社会对雌虫不公,想要为雌虫讨个公道,为什么?”
“就我所知,你的虫生里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你一生并惨遭社会迫害的雌虫。为了卡尔吗?但卡尔幼时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应该也过得挺好的。”
“……”
柏郁彻底清醒了,他坐直了身子,“我这一生确实没有与之羁绊太深的雌虫,但是温特,我是出生于贫民区的,那里有太多太多的低等雌虫。”
“我之前确实认为一切的祸源都是恃宠而骄的雄虫,但在你的提点之下,我发现雄虫通常会在生下来就被灌输以‘你是尊贵的雄虫阁下,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一旦想要的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雄虫通常会失去努力的动力,他们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从雌虫那儿夺取他们想要的。而给他们灌输这一观念的,恰巧就是社会上的高等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