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刚过,厚厚的白雪覆在城中各处,白茫茫一片,好似整个世界都被净化了。
细小的声音都被吞没于盛大的寂静之中。
揽月阁,位于云县有名的花街,是整条花街中最不起眼的一座花楼,是连那些买卖姑娘的人牙子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此刻,揽月阁门前,一个穿的跟熊一样的矮胖男人,正在唾沫横飞的对着地上的躺着的女人,指点乾坤。
“……看在贵人的面子上,你才逃了一命!日后入了揽月阁,接恩客的时候还是听话些,不然……哼!”
地上的女人,也就是京墨,听着男人的叫骂,盯着房檐上挂着晶莹的冰溜子,有些出神。
她刚刚才到这具身体中的,这会还晕的有点想吐。
在过来之前,京墨干的是押镖的行当。
彼时她刚结束一单大的,分到手好几百两银子。
结果没想到,她拿到银子后一激动,两眼一黑,说走就走。
再睁眼,她就到了这女子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这女的之前遭遇了什么,京墨一过来就觉得头痛的要命,身上虚软的使不出半分力气。
要命的是正当化雪,气温比下雪时还冷。
她身上就一身破破烂烂的寝衣,躺在地上,那寒气跟那小尖刀似的,恨不得往骨头里戳。
京墨从前押镖的时候,被人从前到后捅个对穿都没这么难受过!
光是难受也就算了,到手的几百两银子说没就没,京墨心痛的比头痛还凶!
京墨花了点时间,好不容易才从惨失银子的悲痛中走出来,找回了四肢的掌控权。
在适应身体的同时,京墨也在听男人在说什么。
从男人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这具身体原本身份不低,但是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害的入了花楼。
其他的信息就完全没有了。
“总之,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揽月阁,贱人就得认自己的贱命!”
撂完狠话,矮胖男人对着手心呵口气,搓搓自己冻得冰凉的手,自觉已经完成了任务,急匆匆就坐上牛车离开了。
天寒地冻,京墨身上到处是伤,刚刚又被这矮胖熊一把推到了地上,摔得不轻,现在稍微一用力就两眼发黑。
这条街上没有行人,也没有店铺开门。
那胖子口中的揽月阁虽说是花楼,但却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京墨试图站起来走到那揽月阁去,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她这位置距离揽月阁的大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那揽月阁的大门关着,也不像是会有人来帮她的样子。
外面温度低的要命,京墨感受着身上单薄的寝衣,长长的叹口气,被自己呵出来的雾气糊了一脸。
在要面子还是要命中间,京墨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要命。
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向大门。
花楼酉时三刻之后才会开始营业,现在是申时五刻,整个揽月阁一片安静,只有负责洒扫的刘婆子在楼里活动。
刘婆子把手里的抹布拧干水,在旧的掉色的桌子上哗哗两下,算是擦过了。
如此重复,整个大堂的桌子很快擦完了。
就在刘婆子伸个懒腰想休息一下的时候,大门那边忽然传来微弱的敲门声。
笃笃笃——
刘婆子动作一顿,一道飘飘忽忽的凄婉女声紧跟着敲门声响起……
“有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