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安收拾好心情,将竹牍和简册卷入袖中,草草掩盖住痕迹,又将看上去值钱的物件卷走了,伪装成贼人入室盗窃的模样,转身离开了书房。
回去的路上,趁着无人,她随手将那些物件丢在假山群的缝隙中。
有了账本,她就不需要继续留在杜家了。何况杜问嶂很快就会发现账本失窃,要不了多久便会怀疑到她头上。
沿着记忆中的小道回到内室时,杜婥还未睡,正坐在帐中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定安从窗口翻进来时,她吓了一跳,正要惊叫,直到看清是江定安,才压住了呼之欲出的叫声。
她们配合之下,方才将外面的人打发走。
此时惊蛰楼重新寂静下来,杜婥继续睡觉,江定安也回到内室。
元光跟在她身后,低声道:“我已经将那人丢在前院书房中。”
那人,指的便是被人领进内室的贼人。
江定安松开大氅,露出里面便于夜行的劲装,她换过衣裳,依旧将竹牍和简册紧贴着里衣放着。
这才踱步走出内室,对神情恍惚的月华道:“从今往后,不必在惊蛰楼做事了。”
月华低头,沉默不语。
在内室点燃迷香的是她,领着贼人进来的也是她。她无话可说。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近寅时,元光打着哈欠回屋休息,江定安独坐在窗边。
唇边竖起两指,发出一声呼哨,眼前忽暗,一只羽翼深褐色的大鸟掠空而来,锋利尖锐的鸟喙牢牢嵌入木牖,圆圆的兽瞳倒映着少女柔美的面庞。
她伸手抚摸雕鸮的羽毛,检查它上面有无伤口,摸了几下发现没有受伤之后,便端来饲料给它喂食,还不忘柔声夸赞道:“大黄,真乖。”
等到大黄吃饱了,她掏出一片青叶,递到它的鸟喙下。大黄顺从地衔在嘴里,展开翅膀,朝着天边飞去。
这片青叶上写着她已经取到了账本,附有爹爹的住址。
若是母亲想与爹爹重逢,自会前去寻找他。
江定安毫无睡意,久久地凝望着微明的天穹,眼眸倒映着那抹由幽暗转为光明的湛蓝。
正在此时,一阵幽淡冰冷的醇香混着北风的寒气,穿过门帘,慢慢飘到她的身边。
杜筱清回来了。
鸣冤
“你来得正好,”
江定安好似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滞,一如往日那般招呼他,“我不会写这个,你来教我。”
烛影幢幢,依稀能够看见摊开的纸笺上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迹,其中便有“”和离”二字。
在她身后,一道纤长高挑的人影覆盖下来,把纸笺上的字迹完全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