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楼。”他说,“这是你的名字,虽然这里的人都叫你carlos,但我所认识的你,就叫佳楼,许佳楼。”
“佳楼。好。”
许佳楼相当地顺从,除去被傅重之捧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则顽皮地、但又像是无意识地,玩捏著他的上衣钮扣。
“重之。”显然没有後续内容的呼唤,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确实拥有如此称呼对方的权力。
傅重之失笑了,心里有些暖暖的痒,却还有些刺刺的疼,很矛盾,但是心情特别充实,让人无法自拔。
为了留住这种感觉,他响应:“佳楼。”
“重之。”
“佳楼。”
…………
就好象两只咿呀学语的小海豚,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就这样你一声、我一声,一次次地练习著对方的名字。
重之。佳楼。
重之。佳楼。
直到现在,傅重之才终於有一点明白,当初许佳楼给钥匙扣刻上那两个字的时候,也刻入了怎样的感情──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锺。
33
晚饭的阵地,从草地上搬回了别墅里。傅重之动作比较慢,许佳楼先吃完,然後就安静地坐在那里望著他吃。等到他快吃完的时候,才吐出一句:“洗澡。”
傅重之愣了几秒,点头说:“喔,你的确需要好好洗个澡,下午出了一身的汗(痛出来的冷汗)。那你去吧,不用陪我吃饭。”
许佳楼不作声了,也不离开位子,目光直勾勾地看他,看得他心虚,尽管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怎,怎麽了?”他问,声音细如蚊呐。
该不会是沙拉酱弄到脸上来了吧?好糗──
许佳楼抿著唇不回答,就是看他、看他、再看他。
傅重之感到如坐针毡,忍不住想去拿面镜子来照照。
这时候,一直站在许佳楼身後的elisa拼命对他挤眉弄眼,打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手势,见他还是满脸胡涂,只差没有跪下来求他了。
最後,elisa索性也不搞那麽多花样,只用口型不断向他重复:“洗──澡──少──爷──洗──澡──”
傅重之眨眨眼睛,恍然明白过来。一瞬间,他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麽表情。
什麽叫‘得寸进尺’?许佳楼就是最佳典范。
自己已经为他牺牲了工作,牺牲时间,不计前嫌地陪著他,照顾他,现在他居然还要自己为他,为他……
傅重之叹出凄凉的一口气,站起身对许佳楼说:“走吧,去洗澡。”
就当是报应吧,是他连累对方受伤受痛,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对方咎由自取,但他还是得承担应有的责任。譬如说,那只不能自理、而且痛起来就生不如死的右手。
他是知道的,在撞车的一刹那,是许佳楼扑上来抱住他,保护了他,否则的话,後果也许就不会是这样。
事到如今,两人互相亏欠的债,恐怕已注定了他们要为彼此受折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