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他发现,有些言语的杀伤力太大,令得他走到哪里都魂不守舍。
送arca来到大厦楼下,傅重之停好车,尽职尽责地陪同她上到七楼的瑜珈中心。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著不少像arca这样怀孕四个月以上的准妈妈,她们有的是和丈夫一起,有的则是和孕友结伴前来。
看到arca,一位留著长长波浪卷的年轻孕妇迎上来,看样子是跟arca和go都很熟,一眼就认出傅重之不是准爸爸。
arca简短地为两人做了介绍,并指著对方身後的男人对傅重之说那是nadia的丈夫,是健身俱乐部的健美教练。
傅重之应付得心不在焉,只是在目睹那位男士壮实可观的身材时,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可能是注意到他的视线,男人向他微微笑了一下,他礼貌地回了一笑,然後就没再留意人家。
瑜珈课很快开始,傅重之稍微看了一会儿,便离开去洗手间了。
冷水一捧接一捧地扑在脸上,想让自己振作一点,可惜起不到多大效果,忐忑的心情依旧忐忑,白皙的脸色反而愈加苍白。
都是因为那个人,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如果没有他……
傅重之抬起头,在镜子中看见自己扭曲得有些狰狞的脸,他呆了一下,随即自嘲地摇头苦笑。
把没有可能的事想得这样入神,他不知该说自己愚蠢还是天真。
叹了口气,他抬脚走到如厕那里,正要推门,身後突然冒出一只粗壮的胳膊,代替他将门一推,跟著有一堵肉墙把他挤了进去。
他吃惊地转过身来,面前的庞大阴影令他呼吸一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那个……健美教练!
没等他发问,男人已经自觉地贴上来,右臂环过他的腰,隔著衣料摩挲著皮肤。
“你干什麽?!”
傅重之又惊又怒,大力挥开那只不规矩的手,可是所处的空间实在太小,再被那壮观的身躯这样一堵,怎麽也挪不动身出去。
“好啦,安静点儿。”男人沈稳地笑,这一回干脆把他整个人抱高,牢牢地抵在墙上,并反手把门关紧。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哪种人。”
男人说著,热烘烘的嘴唇在他颈间压了下去,“别紧张,我们互相帮忙而已。”
傅重之浑身一僵,咬紧的牙关隐隐打战。
这种事,他知道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说话其实还算中肯,不巧的是他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何况这也太恶心,对方的妻子就在门外转两个弯的地方。
“抱歉。”他冷冷地说,“不可以。”
男人讶异地抬起头来看他,并不当真地咧嘴一笑,刚要回话──
砰!
锁紧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门里的人自然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做什麽表情才好。站在门外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双修长的眼睛里几乎射出火来。
他看了看傅重之,又看看半边身子都压在傅重之身上的男人,眼帘轻轻眯起,阴狠的笑意在唇角泛开。
“想干是吗?”
这样说著,许佳楼伸出手去,把男人扳转过来面向自己,“来啊,跟我干。”
男人又是一愣,没等到反应过来,许佳楼已经凑上前去,抓住他的肩膀,膝盖向上猛力一顶。
哪里料到许佳楼会有如此卑劣的一招,男人根本猝不及防,要害被击中,登时惨呼一声,痛得脸都变了形。趁他弯腰,许佳楼抬起手又是一个肘击,正中他的後颈,当场栽倒下去。
其实如果真论体型和力量,许佳楼并不一定能胜过对方,但是因为抢占了先机,再接下来,男人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男人被他一路踢出几米,而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男人逼不得已地求饶,他也充耳不闻。
头发微乱地洒落在颊边,一身洁净的白色衣装也不如往常的整齐,看上去无端多了几分暴君般的凶戾。
眼见男人的嘴角淌下血丝,大惊之余傅重之终於回过神来,跑去搂住许佳楼的腰,心急火燎地叫道:“够了!别打了!你想坐牢吗?!”
经他一牵制,许佳楼才肯停下,脸色却是铁青的,蓦地转身揪起他的衣领,刚刚吐出一个‘你’字,洗手间门外就传来了人声。
“谁在里边?发生什麽事了吗?”问话的,是大厦内的保洁人员,因为听见门里有异常的动静,但是碍於性别不便擅闯,所以才敲门询问。
室内陷入一片沈寂。躺在地上的人撇开不谈,站著的两个人各自抿著唇,也没有要与对方沟通的打算。
最後,许佳楼眉头一皱,捏住傅重之的手腕向外拖去,无视门外人惊诧的眼神,也不顾傅重之的挣扎,硬是将他一路拖出大厦塞进车里。直到车子驶出有一段距离了,两人依旧没有开口交谈。
其实傅重之很明白,只要刚才他反抗激烈一点,或是大叫几声,必定会有保安人员来把许佳楼拦下,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
说他傻了也好,疯了也好,他就是不想让许佳楼陷入那麽难堪的境地,打从心底的不想,只是对ar和go有些抱歉了。
还有那个倒霉的男人,虽然做的事情不讨喜,但只为此就挨了一顿痛揍,多少是有点冤屈的,希望他不会有大碍才好,否则的话,恐怕许佳楼也会惹上比较大的麻烦。
傅重之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根筋出错,为什麽总是不知不觉地,就会替许佳楼设想这个设想那个。
为什麽分开了,反而留下比从前更严重更不可救药的後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