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走了五年,她终于可以顺畅表达自己的悲伤情绪了。
她从那只手中抽出纸张,想说话,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泣音。
那冰凉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蓬松的发顶,有些生疏地收回。
她一直等,等到付沧钊发泄得差不多,淡淡地说道:“都过去了。”
付沧钊猛地抬头,张开双臂朝姬雪月扑过去,后者将身子一扭,利落地躲开了。
慌乱之中,少年侧过身子,却因为一时刹不住脚,半边身子撞上了墙。
撞墙之后她索性靠墙坐下来,一手拿着纸擦去眼泪,另一手取下围巾盖在头上,随后双臂环抱膝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来自修仙界的围巾仿佛还残留着某些令人安心的气息,她被这股气息笼罩着,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一股困意袭上心头,眼皮子开始打架。
“你要睡就上床,别在这待着!”姬雪月毫不留情地把她提了起来,随手丢进旁边卧室。
付沧钊迷迷糊糊地趴上去,随手扯过一只枕头枕在下面,就这么睡着了。姬雪月不得不动手帮人盖好被子,以前她可不会这么做。
酒葫芦在腰间发出颤动,很明显浪潮有话要说。姬雪月不想打扰付沧钊,便走出小木屋,这才把酒葫芦取下来。
“你对她可真好啊!”浪潮颇为阴阳怪气地说道。
也不怪她愤愤不平,姬雪月平常不会如此体贴,别说给人盖被子了,连张纸都不带拿的。
听她这么一说,姬雪月也想起了自己方才一系列反常行为。
不过事到如今,她并不后悔善待付沧钊:“她比你强,我对她好一点又怎么了?”
“放屁!”浪潮不服输,破口大骂起来,“你说她强,她可是连感情的坎都过不去!为情所困,永远也强大不了!”
迎来的却是一阵大力摇晃。每当姬雪月对她感到不耐烦,便会用力晃一晃酒葫芦,从而让她闭嘴。
重新将酒葫芦挂回腰间,姬雪月回头看了眼小木屋,心道,这孩子要是真的一无是处,也不至于天天跟她抢KPI。
没错,姬雪月的穿越往往附带了一些任务指标,比如掌握多大权力、拥有多少武力、唤醒多少女人、虜役多少异种……
只要遇到付沧钊,她就难免心急。因为如果动作不够快,这次的任务就完不成了。作为没完成任务的代价,她将无法带走在前一个世界积攒的力量,到了下一个世界一切都得重来。
她本来没当回事,赋予她这项机制的创世神似乎也不太在意这条设定,而在经历过一次没有力量的穿越后,她再也受不了那种没有力量的虚弱感,不得不认真研究付沧钊的思路,免得下一次还被抢活。
过去每一次穿越,她都习惯性先在那个世界攒钱、读书、当官,一点点爬到至高之位,在此过程中女人的处境会慢慢扭转,直到无人为异种接续,异种自行消亡。
付沧钊一来,女人们便跳过了过渡阶段,直接迎来没有脏东西的美丽新世界。
姬雪月花了好长时间才完全弄明白其中缘由。
两人的思路存在本质不同。
她的思路是先让女人回归优势位置,再徐徐图之;付沧钊则选择直接杀死所有压迫她们的家伙,来一招釜底抽薪、逆境翻盘。
决定二者思维的分歧点,就在于针对异种的态度如何。
至于成为领袖与否、心怀天下与否,都算次要条件了。
第一次遇到付沧钊后,她虽然还是不太喜欢这名同类,但对方的话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飞月派所在的修仙界成了第一个试验场。
那时她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每一次都第一时间杀死放眼望去的所有异种,过程会大不一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完全认可了付沧钊。
也不知付沧钊如何看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