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陈洁羽问叶墨珲母亲黄静,“珲珲这次出去就未必能回来咯,你舍得吗?”
黄静道,“他这几年在我们身边也没见收心,还是孩子似的,是该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原本盂兰同他,我们觉着还挺好的,结果呢,一场空欢喜。”
叶墨珲看向拆着自己台的母亲,颇为无奈。
大哥叶懋琮难得回京,坐在他旁边,举了杯子同他小酌了一杯问,“怎么想到去地方上?”
叶墨珲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我们家全靠你带。”
叶懋琮切了一声,喝了酒道,“我信你。”
叶墨珲笑了笑道,“爷爷嫌我在跟前碍眼,我这人多识趣?自己卷铺盖滚蛋。”
大伯叶煦钧对叶墨珲道,“罚酒,珲珲,你这就说得不客观了。”
叶墨珲问,“大伯,为啥罚我酒?”
叶煦钧道,“你喝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大伯现在骗人喝酒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叶墨珲对大伯母孙筠道,“大妈,你看看我大伯,他是高级领导干部,给人画饼的本事真是一流,我喝是没关系,就怕他在家里也给你画饼。”
叶懋琮还没说话呢,堂弟叶璟琛来搅局道,“哎哎哎,珲哥,你可不能这样啊,大伯让你喝酒,怎么算是给你画饼呢?我们今天主题是什么?是给你送行,大伯这叫聚焦主线,一个中心。”
叶墨珲道,“你理论水平这么高,当年怎么没去修个政治学专业?你一个化工领域领军人才,学经济学真是太屈才了,学了政治,走仕途,一定跑琮哥前面去。”
叶璟琛的食指点着他,意思他这家伙临走还要挑拨离间。
叶懋琮举了杯子站起来道,“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学经济才能更好的懂政治,珲珲你理论功底还要加强。”
叶墨珲说,“好好好,你们说什么都对,我张嘴就是讨骂,我地位不高,但我态度很好,我喝。”
这句话说完,他连喝了两杯。
叶懋琮道,“珲珲,你这话又错了。”
叶墨珲咽下酒,辣得吐了舌头,说,“没关系,你说吧,反正我就没对过。”
叶懋琮道,“我毕业去基层,我二叔可没送我,琛琛去彼岸留学,我爸也没送,二妈也不在,就你,为了送你,今天一个都没缺席,你可是我们家地位最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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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凑巧吗?跟地位有半毛钱关系?
父亲叶煦铤却对他道,“幸好你爷爷让你去基层锻炼,你看看,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以后还如何应对大场面?来吧,三杯。”
叶墨珲无言,感情今天不是来送他的,是来灌他的。
他老头子这是对他有多不满意?一开口就是三杯。
被送的人,不喝到酩酊大醉,说明这送别宴感情不够真。
叶墨珲连着被灌了一斤,居然还挺清醒。
叶煦钧对叶煦铤道,“珲珲这酒量算是经得起考验了。”
叶煦铤对自家大哥道,“歪门邪道的东西他都挺在行,饭后你再给他支个桌子,他能把我们的钱都给赢去,然后再去外面花天酒地。我就怕把他放到地方上去,没人管束了,更不得了。”
叶墨珲今天这台算是被拆得干干净净,他道,“我都多大了?何况我以前也没做过花天酒地的事。今晚就算支个桌子,我也得是把自己兜里的钱干干净净地供出来孝敬你们不是?再说了,我虽然不太成器,但好歹也是爷爷的孙子,我不能辱没爷爷的名声。”
说着,叶墨珲端了杯子,跑到叶儒平身边,故意谄媚地对着叶儒平道,“爷爷,你看看,本来嘛,成器的不是在勤政为民,就是在奋治学,也就我,陪在你身边,彩衣娱亲。一个家里总要有个不太争气的不是?不然怎么显得他俩优秀?我这叫甘当绿叶,牺牲奉献。”
母亲黄静耻笑他,“你还真把自己说得挺高风亮节。”
叶墨珲道,“母亲大人,我这些优点主要像您。”
黄静被他气笑了,拍了他一下。
热热闹闹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难得今天他家老爹在众人面前,也肯赏他这个不孝子一个笑脸。
也就当年他第一次驻外去尼若尔的时候,才有这待遇。
叶儒平道,“我的名声也被你败坏了一半了,希望另一半你为我保全保全。”
叶墨珲无语道,“爷爷,您在江湖上的名声谁能败坏得了?”
叶儒平同他碰了杯,瞅瞅他,示意坏自己名声的就是他这小子。
父亲叶煦铤也举了杯子对叶墨珲道,“你还是败坏我的吧,放过你爷爷。”
一众人哄笑。
叶墨珲抽了纸巾,擦了嘴,把纸往桌上一放,说,“我去炒菜去了。”
母亲黄静道,“你还算有点用处。”
他撸起袖子,到后厨穿了红色围裙,炒了一盘松子虾仁,又炒了一个蔬菜。
保姆做饭都没他好吃,这手艺,倒是当年驻外的时候练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