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有人问他拿零花钱,好像还是阮嘉……
那时少女一脸明媚,朝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哥哥,我不跟你要跟谁要?
此时阮江月那微弯的眉眼,虽还有一点拘谨,但已和当年阮嘉的模样有了几分重合。
阮万钧略微有些出神。
他似乎……又有两年没见过妹妹了。
阮江月瞧他皱眉不说话,只当是自己逾越了他又板起脸,悻悻地收了笑容,行礼欠身准备退走。
阮万钧却站起来,道了声“稍等片刻”,进内室去了。
阮江月稍稍伸了脖子,看他走到床边橱柜那儿拉了抽屉,心中颇有几分期待,琢磨他能拿出多少来。
不过,隔了会儿阮万钧出来时,却没拿银子,而是递给阮江月一块玉佩,“这个你拿去,当了换银子做零花。”
阮江月有些错愕地看看那玉佩,又看看阮万钧。
阮万钧将玉佩往前递了递:“拿着。”
“看起来,父亲也穷的拿不出银子。”
阮江月忍着笑,心中稍作犹豫,还是将那玉佩接过来收好,朝着阮万钧笑道:“那多谢父亲了。”
阮万钧挥手说了声“去吧”。
阮江月便欠身行礼离开。
阮万钧往门前走了两步,目送她英气秀挺的身影消失,眸光逐渐变得无奈起来。
方才他进到内室拉开抽屉,看到里头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军中也是不用银子的,哪有钱?
李冲应该有。
可这个时候李冲去公干了。
总不能把他叫回来借钱吧?
他也想过,先让阮江月离开,等李冲回来拿到钱再派人送去给他。
但这好像有点扫兴吧。
毕竟这是阮江月第一次问他拿所谓的,嗯,零花钱,是不太好扫兴的。
当然自己作为父亲的面子,也总是要顾忌一些。
阮江月这个姑娘,真的很好。
除去有一点点的遗憾。
但在数年相处和家国大义之前,那一点点的遗憾也已算不得什么遗憾了。
阮万钧垂眸,不觉又想起方才阮江月说起李先生。
会协助他们做对南陈有利之事么?
这个李先生,从出现开始的确都在这么做。
当初阮江月提出的“卖官”之事,估计就是他教给阮江月的。
后来在营中炭火、军医、军费等事上,他也有给廖自鸣提过醒——这时廖自鸣最近与他透露的。
会医且武功高强,言谈有度见识不俗。
足见此人所学很杂且都极精,极有智慧。
这样的人,为何到了阮江月身边,又化名来到北境?
阮江月说已经知道此人身份,那此人又是何身份?会不会是假冒了什么身份接近阮江月,图谋别的?
还有,先前阮嘉给的书信上说过,这个李先生肖似永安王……那么会不会和永安王有什么关系?
季长风一事让阮万钧紧张起来,不得不做这些怀疑。
只是诸多杂乱思绪在脑海之中奔走良久,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良久后,阮万钧眸光不经意间掠过门口,看到自己的亲兵手持长枪站立,所有思绪忽然一顿。
方才长枪脱手之事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之中。
十数年守关,大小伤势无数次,却总能好了之后很快生龙活虎起来,这一次却有了力不从心之势。
阮万钧的神色逐渐哀凉起来,“是……老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