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把竺晏带回玄天宗,做回受人宠爱万事无忧的小师弟,还没做到答应助晏晏结婴一事。
桓曳强忍着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
四周尘土暴起,如同被无形之手猛然搅动。他双眸赤红一片,划开手心点在眉间。
当初为了封印清鸿,他不要命地吸取各种天珍地宝里的灵气,如同后来对竺晏所做的一样强行提升自己的境界,甚至一度险些走火入魔。
可每当心魔将生,头痛欲裂的时候,竺晏的身影都会出现在他心中。
他不能——他不能。
于是他将自己的境界死死控制在大乘期,甚至还无师自通将部分修为压制在眉心的红痕中,每日在无人处暴戾难忍时便念着竺晏的名字,竟这么硬生生挨了过来。
说了桓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因为对竺晏的执念做下欺师灭祖世道不容的错事,又因为不愿离开竺晏就连走火入魔都强撑过去,到头来,却将竺晏推上了这条路。
他想弥补,可是还来得及吗?
灵气疯狂地涌动翻腾,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肆虐在周围的空间之中。
殷执躲闪不及,被狠狠击飞出去,身体像被无形的剑阵刺穿,凭空多出许多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起身。
桓曳同样站不住了。他身形摇晃,彻底失力地倒在原地。
要起来,他这么告诉自己,清鸿靠不上,殷执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晏晏元婴雷劫将至,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帮他呢?
然后,他看到了竺晏。
桓曳呆呆地看着,想问他是怎么突破的结界,却先被竺晏过于惨白的脸色夺去了心神。
“桓曳。”
竺晏轻轻半跪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就像这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沉默许久,却又轻叹一声。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欠我的,很痛苦。”他微微歪头,“可为什么当初还要做呢?”
因为爱,所以不愿放手,直到发现毫无希望才会后悔吗?
桓曳挣扎着想回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血不断从嘴里涌出来,淹没鼻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竺晏看着终于再无动静的桓曳,漠然地站起身,看着不远处时刻监视自己的灼樊。
“他死了。”
灼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当真?”
天边不知何时雷云滚滚,即使是对魔界来说也过于阴暗的天色也无法掩盖灼樊心底的狂喜。桓曳和殷执都死了,清鸿和寂灭到现在也没动静,只怕同样凶多吉少。
不管魔界也好,仙门也罢,都只是他一人做主了。
竺晏不知何时出现在灼樊身后,打断了对方沉浸其中的狂欢。
“恭喜啊。”
他抬起头,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雷云。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闪电急骤劈过,微微一笑,本就昳丽的容貌更是风华绝代的艳丽。
“下一个,就该你了。”
貌美小师弟16
灼樊完全没将竺晏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区区金丹期的修士,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下一秒,他便被直冲自己而来的雷云劈了个正着。灼樊震惊地试图躲开,却发现不知何时,竺晏已悄然来到他身旁,用白绸将两人捆在一起,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你疯了!”灼樊避之不及,勉强撑开结界试图抵挡。强劲的天雷从天而降,让他实在难以招架。
竺晏身影一闪就把人拉到自己身前,直勾勾地看灼樊狼狈地闪躲,嘲讽地勾起嘴角:“怎么,桓曳当初可是很有信心的要帮我度过雷劫,想来你也不会太差吧。”
“只是——”一双琉璃瞳中倒映着漫天雷光,墨发随风飞舞。
“我先是吸取他人修为提升境界,又勾引自己的师兄,再加上主动修魔一事,你说这天道雷劫对我会不会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呢?”
“而且桓曳这白绸真是好东西。”
即使是同为大乘期的灼樊,面对将两人捆在一起的白绸也无能为力。更别说他与桓曳之间的境界差别,否则何需将竺晏也拖下水。
眼见自己的攻击在白绸上未留丝毫痕迹,勉强撑起的结界也摇摇欲坠,灼樊终于意识到,竺晏是铁了心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他面露凶光,死死掐住竺晏的脖子:“想拉我垫背,不如我先成全了你。”
竺晏只是轻笑,黑袍衬着冷白如玉的面容,眼中闪烁着嘲弄戏谑,声音少有地张扬。
“你怕是没有那个本事。”
灼樊恨他死到临头还如此傲气,手愈发用力,仿佛要将竺晏的骨头捏碎。下一刻,结界轰然破碎,狠厉的天雷重重劈在灼樊身上。
他惨叫一声,身体被雷光撕裂般的痛苦所包围,竺晏也被甩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
“你一开始便算好了,”灼樊的声音因疼痛而扭曲,“先利用我逃出殷执的结界杀了他们,再利用天雷杀了我。”
他语气格外狠毒怨恨:“我们每个人都小瞧了你。”
竺晏并不比他好到哪去,没了灼樊的结界,雷劫直接攻击他们两人。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劈开的伤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肉被撕开的痛楚,每一寸肌肤都像在被烈火灼烧。
“是啊,要不是你们总觉得我是离了桓曳或是其他人就活不下去的人,我也不会这么顺利。”鲜血溢出口中,竺晏语气却是解脱般的畅快。
雷光落下,灼樊因被白绸紧紧捆住挡在竺晏身前,终于被彻底击垮,气息逐渐消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却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