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是谁单纯?
陆无咎垂眸扫了一眼流雾后若隐若现的?弧度,唇抿成了一条线:“随便?你坐哪,你最好?不要后悔。”
连翘下巴一抬:“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赶紧的?。”
不过陆无咎大约是出了汗,对应也就是第一个“天”字晕开了,怕把衣裙染上墨汁。
想?了想?,这回还是原谅他蹬鼻子?上脸吧,没道理为了他毁了自己?的?衣裳,连翘干脆往下挪了挪一屁股坐下。
那牌匾明显僵了一下。
不过连翘完全没发现,甚至还好?心情地和他闲聊起来:“喂,不说看到什么字也就算了,那我这块匾是什么颜色的?,你总能告诉我吧?”
许久,牌匾冷冷地吐出四个字:“黄白相间。”
连翘咦了一声:“为什么你看到的?我是双色的?,我看到的?你却只有一种颜色?”
牌匾语气不太好?:“我怎么知道。”
连翘心情很好?原谅了他:“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牌匾是金色。你也要告诉我,我这个双色是怎么分布的?,究竟长什么样子??”
金色牌匾顿了顿:“外黄里白。”
连翘又咦了一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陆无咎眼里会是这个颜色。
难不成是因为她今天穿的?衣服么?
的?确,她今天外面穿了一件轻纱薄罗的?鹅黄流仙裙,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缠枝莲纹心衣,该不会,变成牌匾时会把里面衣服的?颜色映出来吧?
连翘警惕地把外裙往领口扯了扯,试图挡得更?严实一点。
想?占她便?宜?没门!
哪怕是衣服的?颜色呢,也一点别想?看见!
可她不知道,比起衣服的?颜色,衣服的?有无好?像更?重要……
陆无咎索性闭上了眼,指尖搭在椅背上,数着剩下的?一刻钟过去。
霎时,幻境中的?流雾愈发的?浓,愈发的?厚,白茫茫一片,连翘连眼前?人都快看不见了。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被雾气埋的?只剩脖子?的?连翘忍不住开口:“喂,闷葫芦,咱们就这么坐在这里没事吗,这幻境会不会有古怪?”
陆无咎微微眯眼:“你叫我什么?”
连翘摸了摸鼻子?:“……这重要吗,重要的?是后半句好?不好??”
陆无咎没跟她计较:“精与妖不同,大多是执念化身?,尽管有崆峒印傍身?,神智却不高,你没发现这个东西不会主动攻击?”
连翘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和他们交手的?全是幻境,那条蛇是她先碰才苏醒的?,若非如此?,那可能就是一条缰绳。
还有四周的?墙,她不主动攻击,这墙倒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若是如此?,难不成只要我们不动,它就拿我们没办法?”连翘寻思道。
“自然不是。”陆无咎环望四周,“这欲望幻境便?是它的?手段之?一,它不能主动攻击,但可以造境,激起欲望,让身?处其中的?人自相残杀。”
这话也没毛病,若连翘心胸再狭隘一点,心地再阴暗一点,面对总是抢自己?风头的?陆无咎说不定真的?能打个你死我活,压根不用这个精怪动手。
但偏偏他们都中了情蛊,不但动不了手,甚至还要抱在一起,寸步不离。
连翘叹了口气,还不如打起来呢!
她琢磨道:“一计不成,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陆无咎只是淡淡道:“不过是连神智都开不全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忧虑的?。”
“狂妄自大。”
连翘很看不惯他的作风,警惕地四下打量着。
来回扭动几?次,身?下的?牌匾突然绷得很紧,连上面的字迹都有点扭曲了,连翘瞬间低头,警铃大作:“怎么,你发现异常了?”
牌匾沉默了一会儿:“……嗯,所以,你先不要动。”
连翘霎时紧张起来,连睫毛也不眨,压低声音:“在哪个方位?”
牌匾语调依旧不好?:“天上。”
连翘于是立即抬头,可天上除了几?颗星星和一轮圆月再无他物?。
她不解:“哪儿呢,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牌匾语气冷酷:“……我是说时辰,你没发现月亮西移,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连翘立马跳下来:“不早说,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啊!”
她一刻都不愿多待,拂了拂自己?的?衣衫,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牌匾似乎也长舒一口气。
于是连翘目睹了一幕奇观,只见牌匾上面的?字迹缓缓舒展开来,甚至变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仿佛吸满墨汁一样。
“……”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一个牌匾重焕活力,就好?像是被重新漆了一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