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对阎述的印象并不好。
因为三年前,他们一同入学,精神力测试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在夸赞阎述的同时,都会在最后用嘲讽的语气说一句:“可惜今年来了一个废物向导,把学院的整体水平都拉低了。”
在谢鸢到来之前,涂珈学院还从未有过精神等级只有D级的学生。
在她之前没有,在她之后也没有。
谢鸢是唯一的例外,是被众人视为耻辱的存在。
所以阎述的名声越是响亮,谢鸢就忍不住越讨厌他。
而越是讨厌阎述,谢鸢也就越发讨厌自己。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因为不敢怨恨其他人,所以才将责任都推到了阎述身上。
恨一堆人很累,但恨一个人,要轻松得多。
但这是不对的。
谢鸢就这样自我拉扯了好几年,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高高在上的S级哨兵从神坛走下,她在破败脏乱的废弃训练馆里见到了阎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然后谢鸢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讨厌阎述,更没有怨恨。
那些在无数个深夜里拉扯着她的情绪,全都出自于她的羡慕和嫉妒。
要是她的精神等级再高些,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被嘲讽、被看不起……
但是那天以后,谢鸢却真切的对阎述感到了害怕和恐惧。
她害怕自己被发现,被问责。
恐惧阎述带给她的异样和疼痛。
好似溺了水,五脏六腑都被胀得发疼。
谢鸢趴在洗手台上,大口的喘着气。
“你,你还好吗?”何胜男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了。
谢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呼吸渐渐平复,她总算觉得好受了些。
抬手拭去生理性的眼泪,谢鸢背对着何胜男回答:“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我再缓缓就好。”
你这样子到底谁能不担心啊?
何胜男忍不住腹诽,但她也知道谢鸢此时更想要一个人呆着。
于是她只好转身进了宿舍。
何胜男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转头透过玻璃窗看一眼谢鸢的状态。
谢鸢打开水龙头,弯腰捧水洗了把脸。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模样狼狈的自己。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即便阎述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谢鸢仍然拒绝。
她的确也心动于军队的丰厚待遇以及受人尊重的社会地位。
但那也得她自己有本事才行。
否则就算进去了,也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涂珈学院”罢了。
拜高踩低,是人之常态。
自己还能否在其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谢鸢不知道,也不想再去尝试。
谢鸢打开光脑,删除了刚刚添加的,阎述的好友。
眼看着出发边境的日子临近,认真工作了一整天的阿芙莉老师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急匆匆的赶往了治疗室。
“听说是特级训练馆那边出了事,严重吗?”
特级训练馆,也就是学院内专供S级哨兵进行训练的场馆。
一想到很有可能是S级哨兵出了问题,阿芙莉老师就头疼得厉害。
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到达治疗室前,阿芙莉打去电话,想要提前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对面的治疗师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