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过去,你要是冒头,那父子肯定缠着你不放。”
“叫保安来了,我们都在看着,要真有什么我们会上的,你别去。”
“不行!”沈见微要挣开那几只扯着他的手,激动起来。
“他是替我出头的,我要是不过去,那我成什么了?还是再来一个林木,再替我死一次?!”
这个名字一出,身边几个同事瞬间红了眼眶。
那道伤口太新,新得让所有人心口发疼。
“那就更不能让你过去了!”两个同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嗓音已经哽咽。
“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林木了。”
一群白大褂抱住了沈见微。
中年男人耍起了泼,躺在地上哭嚎说没天理了,也没顾上自己衣服蹭着儿子鼻血,闹着让医院赔钱。
他喊:“你这遭瘟的死孤儿啊!”
季留云听得戾气顿生,猛地起身抬脚就要踹。
这一脚下去,可以立即为那男人安排头七。
“等等!”顾千抓住季留云。
“他骂你。”季留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很难听。”
“我知道。”顾千捏了捏他的手心。
“你听话,你不能动手。”
虽然他此时心里不太愉快,但不能真的闹出人命。
孤儿。
这把刀精准地刺向顾千伤口。
对呀,他就是个天煞命,走哪都遭人嫌。
顾千攥了攥拳头,指甲深嵌掌心。那些苦恨翻根刨土,荆棘勒紧了他的心。
人就是这样,擅长用最恶毒的话去攻击同类。
恶意不需要理由,善良却总需要代价。
顾千深知这个道理,他也不忿,他也不甘。可正因为如此,他更知道什么叫弱势,什么叫做无助。
到底凭什么呀?
沈见微昨天一场十小时的手术救了一个八岁的女孩,今天却要在一个泼皮的辱骂挑衅中噤声。
林木到死都想着自己的患者,却因为患者的怒意惨死。
有病就打医生,没药就骂医生,检查等得久就吵医生,治不好就告医生。这群人穿着白大褂被推上救世主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忍气吞声地救死扶伤,提心吊胆地悬壶济世。
这个世道,真是禽兽登堂,小丑添妆。
顾千冷静得很快,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让他委屈,有仇当场就得报。
他把季留云扯到自己身后,低声吩咐:“你别动,我可以。”
季留云愤怒但服从,听话地站好。
顾千手指间灵力暗闪,把那男人和他儿子定在原地无法还嘴,无法动弹,只能呜呜咽咽。
他蹲下去,做出一幅很想讲道理拿大爱感动对方的姿态。
周围甚至有人劝起来,让小伙子离这对父子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