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熊熊大火,看着那人的家人在火中挣扎,姚栀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
她把他的世界也毁了,姚栀子疯了。
转身,她冲进了大火中。
火烧在身上真疼啊,可没有她被人压在身下的那种疼和绝望,被火舌舔过,死亡对她来说是希望,她以为自己将要解脱,上天又给她开了个玩笑。
她被人救了。
姚栀子没有死。
却因为多了个纵火犯的身份。
她是受害者,也变成了罪恶之源。
人们并不关心她有没有错,只想看这一场闹剧如何推向高潮。
没人在乎这场闹剧只是由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人生所有倾情演绎。
“姚栀子帮朱年年,是不是因为她在朱年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砚京要了一份清汤面,用筷子卷了卷坨在一起的面条,胃口不显。
“也许吧。”兰榭璆跟姚栀子了解不多,不敢断言。过了几秒,他又问,“宋瀚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当年姚栀子纵火从少管所出来之后,她原本是想再一次报复宋瀚的,跟踪了一段时间后阴差阳错的发现,她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砚京将姚栀子给的证据与信息整合了一下,“姚栀子说,宋瀚曾经开了一家小型超市,引诱过很多女孩子,其中有两个早早辍学了的,跟他经常出去开房,被姚栀子看到过,还有一个女生是跟姚栀子一样,但是她比姚栀子幸运,有人救了她,这个叫郑星雨的女生家人曾经报过警,郑星雨本人亲自指认,事情闹大了,宋瀚的妻子怀着孕天天跑郑星雨家里去骚扰他们,两家人闹了很久,宋瀚的妻子因为孩子月份过小两家人动手没轻没重的,最终没有保住,孩子没了,家里又赔了点钱,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姚栀子曾经悄悄找过郑星雨,此时郑星雨已经因为宋瀚休学在家,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眼里已经没了光。
“就算是判了又能怎样?”
“因为我被人救了,所以他只能算是强奸未遂。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从里面出来,而我却因为事情的不断闹大,不得不学业终止,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因为宋瀚的妻子流产,所以他们家从过错方变成了理直气壮指责的一方,郑星雨全家跟着倒霉。”原本发生在郑星雨身上的事情是让人痛恨的,但依旧有那么一部分人说她蓄意勾引,一个巴掌拍不响,宋瀚的妻子流产他们家人的遭遇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面馆里静悄悄地,制冷将温度降的很低,碗里的热气很快就跟着消散了,最终只剩下筷子拨弄面条与碗壁的碰撞声。
时间能跟抹平一切,现在的姚栀子人生已经全毁了,而宋瀚,依旧在学校附近开了家小超市,日子不温不火地过着,人们在信息的更新换代中,很快就遗忘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你想怎么做?”兰榭璆看着她无心吃饭,直白地问。
砚京往碗里添了点醋,“我想打他一顿。
她开玩笑一样地说,“夜黑风高,套麻袋打他一顿。”
说完,她看见对面兰榭璆温吞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指尖溅到的汤汁,神情很是认真。
砚京:“?不是吧?我开”!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玩笑的——三个字被他给堵回了肚子里。
晚上十点。
学校的晚自习结束之后,街道上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春蕾超市营业结束,店员看了一眼里面正在盘账的宋瀚,脱下工作服外套拿着自己的东西跟他打招呼。
“宋哥我先走了啊,你也早点休息。”
宋瀚还在柜台后面,听见他的声音应了一声,人没出现。
一墙之隔,砚京打量着宋瀚的照片,就在兰榭璆以为她表情凝重地看出什么来了的时候,就听她说。
“这宋瀚长的挺眼熟的。”
“像我见过的一个明星。”
兰榭璆一时猜不出她是在抬举宋瀚还是在贬低那个明星,没敢吱声。
等到十一点多,两个人准备悄悄潜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卷门刺啦一声,宋瀚自己出来了。
趴在监控死角,砚京看着他的背影唏嘘,“他这巧妙的出现,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钓鱼执法。”
“他这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兰榭璆偏头看了一眼,“梦游?”
砚京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酒瓶子,悄声说,“真好,半夜梦游撞见醉鬼,被醉鬼敲了一顿,理由都帮我们想好了。”
说罢,不等兰榭璆反应,砚京提着酒瓶子就冲了出去,她的声音很轻,速度极快,在宋瀚锁好门转入巷子的时候貌似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砚京一个起身踩在路边堆着的塑料壳子上,像猫一样无声地半空跃起,在速度的加持之下,宋瀚回头之际,啪一声,厚实地酒瓶子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面。
宋瀚余光只看见了一个黑影,下一秒眼前一黑,不等他晕过去,后面兰榭璆又补了一棍子。
看着砚京刚刚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兰榭璆的表情一言难尽。
速度快且声音轻,看着不像是没有前科的样子。
“不会敲死了吧。”砚京弯腰摸了摸他的脉搏,还在跳,没死。
“动手吧。”
伴随着棍子扬起的破空声,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凌晨三点,马路上空无一人,穿堂风掠过巷子,传来一阵呜呜声,很快便消失殆尽,地上萧条,人影晃动。
“明天,就会有人发现,宋瀚半夜出行被醉鬼袭击,醉鬼打了他一顿并且抢走了他的衣服,让他在马路上裸奔。”这样一想,砚京突然觉得有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