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又要红了,她不该刚刚跟他闹的。
陈蝉衣扯着他袖子要往光亮的地方走,哽咽着小声道:“我给你包扎。”
他笑:“行。”
她把他拉去陪护椅上,小心翼翼拿剪子把剩余的布料剪掉,一点一点剥脱,再去药房拿了药给他抹。
这些急救知识,她分明在大学复习过无数次。
在急诊科呆的这几个月,她也遇到过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情况,有些甚至比他严重一千倍一百倍。
可是她从没有过哪次,像今天一样手腕颤抖。
陈蝉衣给他抹药:“李潇。”
“嗯。”
“是怎么伤到的?”
男人坐在陪护椅上,一手抓着衣服下摆,垂眸平静地笑:“有个小孩被震晕了,火烧过来,我抱他走的时候被燎了一下。”
陈蝉衣眼眸湿润润的。
“孩子有事吗?”
陈蝉衣摇摇头:“一定没事的,秦老师在治了,秦老师医术很厉害的。”
秦老师。
李潇低眸,看着她放在外衣胸前口袋的手帕。
他带孩子来看病也是找的秦继南。
可后来,他被烧伤折磨得痛不欲生时,看见秦继南帮她擦眼泪。
还把手帕留给了她。
男人身上很脏,衣服上全都是焦灰,脸也是脏的,唯有眼睛明亮。
“陈家月。”他忽然开口。
陈蝉衣抬眸,清亮潮湿的眼睛像雾,水蒙蒙地对上他:“嗯?”
李潇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他突然很想问问,那个秦医生,有她说得那么厉害么。
“蝉衣!”一声呼喊打破静默。
他冷了脸。
陈蝉衣起身,看见秦继南在找自己,立刻应声:“秦老师。”
秦继南看见她身边好像有个病人,是个男人,低着头没看清脸,他也没太在意。
秦继南扯过陈蝉衣袖子:“快,那边还需要人手。”
陈蝉衣着急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等一下。”
秦继南疑惑地皱眉。
陈蝉衣松开手,又走回陪护椅前蹲下,她仰着小脸问他:“晚上我们能一起回去吗?”
李潇漠然地看着她,沉默不言。
片刻后,他掰开了她的手。
陈蝉衣眼眸微微闪烁:“李潇。”
他别过眼。
看着他莫名其妙忽然抗拒的样子,陈蝉衣抿抿唇,来不及等他回答,起身小跑着出去。
视线昏盲。
这边的走廊很安静,李潇闭起眼,安静到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的喘息声。
刘静偷偷打量椅子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