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就真的安心的睡了过去,一片安宁的黑暗降临。
等到月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渡边一郎在早上见到缘一的时候,和他交流完信息就已经先行离去了。柱级的剑士很忙,这个任务完成了,还有下一个任务等待着。
月生睡饱了,同时也打算和继国缘一暂时告别,连夜赶路,回了鬼杀队的总聚集地和加茂琰见面。
“我得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她问。
加茂琰正在屋子里研究一堆瓶瓶罐罐,闻言头也不抬,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三天吧。”月生道,“甚尔要成年了,他离家出走估摸着就这几天。”
番外
锋利的刀片在蜡烛燃烧的火焰之上迅速的炙烤过一遍,然后轻轻的贴上少女的胳膊。
那条胳膊斑斑驳驳,布满各种各样陈旧的伤疤。
这些是伤口愈合之后留下的痕迹,在加茂琰的身上并不算多么的稀奇。锋利的刀片压在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划开了表层组织,于是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进伤口下方早已准备好的容器之中。
少女低着头,估算了一下,然后没什么表情的将刀片与皮肤分离。
原本的伤口几乎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举动都没有发生一般。加茂琰轻轻抖了抖刀片,利刃上残存的血珠如同活过来一般,主动跳进了盛放血液的容器之中。
这些血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铺满一层容器的血在静默了两秒钟之后,忽然开始搅动、凝聚起来,最终变成几枚鲜红圆润的珍珠,落进加茂琰的手心。
她收起这几枚漂亮的血珍珠,放进口袋里,出了门,平静的穿过重重回廊,去查看伤员。
鬼杀队队员的伤亡频率总是颇高,轻伤重伤对于剑士们来说堪称家常便饭。
因此加茂琰在研究诅咒的空隙,也成为了一名帮忙治疗的医师。
反转术式经常运用于咒术师们的治疗当中,但普通人也身怀咒力,因此效果也非常不错。
至少原本许多重伤垂死的剑士因为加茂琰而活了下来。剑士们对待恶鬼总是严肃而酷烈的,但面对鬼杀队的医护人员,却显得尊敬又温和。
况且他们得知目前是这位名叫琰的医师在为长久病着的主公医治,因此对她更加爱护。
加茂琰把长长的头发扎成麻花辫,在弥漫着淡淡血气的屋子里给伤员们换药。
这种味道对她来说并不严重,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气息,无论是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还是别人的身上散发出的。丝丝缕缕,如线一般,缠绕在梦境的深处。
裹得厚厚的绷带被拆开,躺在床上的少女安静的歪了歪头,眼睛微微的弯起来。
换药对于受伤的剑士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换完药之后因为牵动伤口而疼的满头冷汗,在这里司空见惯。
加茂琰总是耐心的,她用布料浸湿了水,拧干后帮助伤员擦脸。
等到她挨个在伤员们身边停留过一次,处理完所有的换药程序,要走出这淡淡的血气出去透透气的时候,第一个少女伸出她完好的那条手臂,轻轻拉住了加茂琰的衣角。
加茂琰下意识回头,弯下腰温声道:“怎么了吗?”
这少女的伤势是很重的。
她是炎柱炼狱苍寿郎的继子之一,在前不久的任务当中,遭遇了一只拥有血鬼术的恶鬼,因此全身大面积烧伤。刚送回来的时候,另一只手臂几乎不成人形。
那少女用完好的那只手,不知道从哪儿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枚方方正正的糖来,笑着递给加茂琰,小声说:“这是我留的,给你吃。”
琰为她不是感到痛苦而拉住她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目光凝聚在那块洁白的糖上面,觉得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
她接过那块坚硬的糖,在少女有点惊异的眼神之中轻松的掰成两半,一半塞进自己的嘴里,另一半喂给了少女。
少女含住糖,有点含糊的说:“好吃吧?”
战国时期的糖是稀罕东西,也就鬼杀队的主公有钱,因此剑士们可以吃到。
不过相比现代五花八门的分类,肯定是逊色许多。
加茂琰含着半块硬糖,点点头:“很甜。”
几乎要让人的心都融化在这半块糖果之中了。
这个年轻的少女在躺在床上的剑士的注视之下,脚步轻快的出了门,到庭院里摸了摸盛放的紫藤花,接着,这个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产屋敷一家居住的地方略有一些远,因此加茂琰要多走一会儿才能到达。
明辉的妻子秋华早已等待在门口迎接她,两个人一块进去,明辉正看着两个孩子看着厚厚的一叠情报。
介于家族中的孩子大多命短的原因,产屋敷的后人学习的速度也总是非常的快,为的就是如果现任当主不幸死亡,继承人能够稳稳当当的接住鬼杀队,和剑士们一同继续前行。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兄妹,只不过哥哥也扮做女孩的装扮。琰来照例给产屋敷明辉检查,而兄妹两个也到了休息时间。
琰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漂亮的红色珍珠,平等的给双胞胎一人发了一个,让他们自己用丝线穿着玩,然后开始记录产屋敷明辉身上的诅咒情况。
压制毕竟只是压制,没办法根除。两年过去,诅咒已经出现的复发的趋势,一些紫色的凹凸不平的痕迹,如同伤疤一般席卷而来。
浅浅的蜿蜒在产屋敷明辉的额头上。
“最近的感受怎么样?”
“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产屋敷明辉如此回答:“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身体,因为你的治疗,这两年反而健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