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李家车队,沈秋立刻想起之前那侍卫将她劫走时说的话,李二郎看上她了,要让她做妾。
且不说李家车队运送去其他藩地的物资对西北有多重要,单单那人对她起了歹念,她也不能让那人好过。
扫了小湘岭舆图一眼,沈秋轻移莲步,立刻引来一众视线。
裴寂眉心微蹙,面露不虞,“这是做甚?还不退下。”
这女人越发胆大了,连军政也敢干涉!
“我也许可以帮你们……”沈秋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裴寂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来人,把她拖出去,杖十!”
沈秋未料到,自己本是一片好心,想着借助舆图为他们寻觅一条能够安全上山的路,可这男子竟全然不领情,甚至还要对她施以杖责。
与之前一样,这些人冷眼旁观,便是之前对她多有崇拜的匠人,士兵,此刻也都是一言不发,冷漠的如同雕像。
一杖落下,沈秋疼的直冒冷汗,可她紧咬着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裴寂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这十杖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多了。
但说出去的话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只不过,若她肯求饶认错,看在她这些日子的功劳上,也不是不能饶她这次。
“你可知错!”
沈秋沉默着,随即冷冷一笑,那目光充满嘲讽,看得裴寂心里莫名发堵。
“不知悔改!”裴寂暗暗恼恨她的执拗,明明错了,为何就不肯认错。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这是军中大忌,若是日后让别人知道一女子也敢在军政上随意指手画脚,岂不是威严扫地。
沈秋实在后悔,那些山匪与她有何关系?祸害的也不是她,何必管这闲事!
随即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一旦找到铁矿,立刻离开,多一秒她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十杖落下,每一杖都仿佛重重地砸在人心之上。沈秋已然昏迷不醒,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那丝丝鲜血触目惊心。
士兵们匆匆抬着担架赶来,准备将她抬走。
然而,裴寂却身形一闪,先一步跨到了沈秋身旁,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的心中五味杂陈,那种滋味难以言表,总之是沉闷得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名状的压抑与疼痛。
顾行止微眯着眼,这女人倒是个硬骨头,硬生生扛了十杖,居然吭都没吭一声。逆着光看了眼抱着沈秋的裴寂,似是有些萧瑟落寞,不由叹了口气,想不到裴寂竟对这样一个女人生出了情愫……日后有他受的。
回了寝帐,裴寂将沈秋放在床榻上,将军医准备好的清理伤口的工具和药膏放在一旁。
军营里没有女子,这会儿也只能由他来给她上药了。
“今儿不得已只能本王给你上药了,你放心,本王会对你负责的。”也不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沈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