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正起身,请夫人在此稍等片刻。”挽秋道,竟将她单独留下,走了。
凌之妍的宿醉又惊醒大半。
冷风吹来,她穿得很暖和,但还是止不住一个激灵。
刚才她问江洄在哪,侍女们都推说不知,此时她迫切地巡视颜和殿的前院,洒扫的宫人们在晨光中兢兢业业,但哪哪儿都瞧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忽然,门内的动静变大。
一连串脚步声后,大门推开,昨日被江漓训斥的那名嬷嬷从门里出来,严肃板正的双眼,毫无波澜地审视了一遍凌之妍。
似是满意了。
她微微欠身:“夫人请进,该给太妃敬茶了。”
024闯宫孤今日敢闯颜和殿,便是……
“太妃请用茶。”
江洄不在,凌之妍乖顺地在软垫上跪下。
她一身银红衣裙,低敛着眉眼,双手奉上茶水。
凌之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有些生疏,茶水不慎洒出来几滴,溅到冻疮褪去后,初初恢复嫩白的手上。
“凌氏好歹也是百年望族,怎的连给长辈奉茶的规矩都没教过吗?”
赵太妃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凌之妍被烫到的手立刻红了,她疼得眯起了眼,奉茶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太妃恕罪,之妍在家确实没做过这样的事。”
“放肆。”赵太妃喝道,“长辈捉你错处,是在提醒你,你非但不知好歹,还想反过来责怪长辈吗?”
凌之妍抿了抿嘴,没敢答话。
她的沉默却令赵太妃更加生气,嘴角肉一抖一抖,又想起了今晨之事……
今早黎明初现时,心腹女官忽然将她唤醒,言称江洄求见。
昨日不欢而散后,她本是很伤心的,但不想,傍晚时分,江洄与江漓一同出现在了膳桌旁。虽然江洄仍守礼而疏离,但至少完完整整陪她用完了一顿膳食,甚至饭后饮茶时,还与江漓略玩笑了几句。
赵太妃以为,他有心缓和,心中宽慰。
所以江洄忽然来找她,她尽管疑惑,还是立刻披了衣裳起身。
黎明的微光中,长子一身劲装,高挑挺拔。
赵太妃瞧他一身寒气,原想关切几句,不想江洄一拱手,单刀直入道:“圣上派了差使,命我即刻出宫,我来与母妃道别。”
“拘这礼做什么,派人传个话便是。”赵太妃难得放柔了声音,对长子道。
江洄却蹙了眉头,犹豫片刻后说:“此行凶险,且圣上也不愿放人,我不能带凌氏一起走,可否请母亲替我看顾几日?”
“你说什么?”赵太妃的心,立刻凉了半截,“你一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