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山重重,险峻又陌生,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好。”凌之妍道,被大袖遮掩的苍白手指攥紧了丝帕。
如果一切顺利,太医们大概会在后天清晨抵达营地,同来的定有宫中使者,若他们到的时候发现江洄不在,事态就严重了。
她相信江洄心里一定有数,会赶在那之前回到营地……
“夫人!”侍女们忽然惊叫起来。
凌之妍想回头,却往前一栽,直直倒了下去。
疫情比想象的蔓延更快,凌之妍倒下时,营地里有许多人的病情也加重了,未染病的人越来越少,即使加强了隔离,依旧不够。
太医距此至少还有一天半的路程,而进山里的江洄不知归期。
渐渐的,高烧不退的人越来越多,昏睡前,头顶的天空逐渐眯成一条细线,维系着人心底的希望。
凌之妍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的太阳一次次西斜,她努力睁大眼睛,却依旧只能看见一片扭曲的山峦。
江洄。
江洄呢?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江……洄……”
凌之妍张开干涩的嘴,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在。”
一只干爽的手掌握住了她。
她拧着眉头,眼皮下的眼球转动频率变快了些许,又很快安静下来。
……
“殿下,他好歹是您嫡亲的弟弟,您身为史家的女儿,怎能见死不救?”
椒房殿内,紫气氤氲。
史夫人站在阶下,指着史语蓝大骂,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持重。
史语蓝使了个眼色,便有力大的嬷嬷们上前,按住了发狂的史夫人。
她冷笑道:
“好个嫡亲,母亲怕是忘了,我不是您生的了吧。孤今日请您进来,本是想问您的身子,若母亲执意为您那不成器的幼子与孤为难,那便恕女儿不送了。”
嬷嬷们闻言,立刻将史夫人向外拖拽。
史夫人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谩骂声不绝于耳,史语蓝敛首,一下下抚摸着腿上的玉如意,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停。”
隔了一会儿,史语蓝道。
史夫人又燃起了希望,连忙要说话,但史语蓝一个眼色,她立刻被死死捂住了嘴。
“呜呜呜……”史夫人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