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耐着性子哄着皇后,“朕是皇帝,你是皇后,我们不是普通的夫妻,即便尊荣权势如我们,也不能事事顺心,很多事,出于无奈,是朕对你不住,可你也该为朕想想,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想一想……”
说话间,皇上将自己手中的奏折合上了又打开,打开了又合上,如此循环往复。话至尾声,就只埋头看着手中的折子,眼神却是飘忽不定,走马观花一般,一遍下来,竟也记不清折子上说了什么,所奏何事!
“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
皇后仍旧不为所动,面对皇上掏心掏肺的话,置若罔闻,保持着方才跪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确定皇上没有其他的话,皇后才恭敬揖手拜道:“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见皇后这一如常态的冷漠疏离样,皇上就知道皇后没有将方才的话听进去,也明白这心结存在多年,断不是这么几句话就能消融的,只能放弃说教,惆怅道:“已经入夜了,皇后跪安吧!”
“臣妾告退”
皇后站起身后,转身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留!只留下皇上一人在冷清,烛光昏暗的金殿里出神!
紫宸殿外,候了许久的林嬷嬷等一行人见着皇后出来,就迎了上来,先双手奉给皇后手炉,又为皇后披上银狐大氅,然后撑开了伞遮雪。
皇后往台阶下望去,一片白!即便是在夜里,也能瞧得清楚,不经意说起,“才进去这么一会儿功夫,外头竟然已经积起了这样厚的雪!”
林嬷嬷边服帖着皇后的大氅,抚平褶皱,使其得体,边附和着皇后的话,“可不是吗,刚才奴婢还担心娘娘您得在里头待好一阵,出来时外头的积雪更厚,仪驾不够稳当,若是他们滑了脚,摔了娘娘可怎么好!”
一切都归置妥当后,皇后伸出手到伞外,接住片片飞雪,感受着掌中传来的点点冰凉。
入夜寒风呼啸,雪花在手掌中堆积,没多久,皇后就觉得手就有些僵了,冰冷刺骨,让她不禁地打了个寒战!
见皇后心事重重,神色有异,林嬷嬷也猜到是定皇上给皇后说了什么,她心里虽是偏向皇后,觉得皇上太不懂得疼惜枕边人,可她一个奴婢,又能做得了什么?只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让皇后少操些心,得些许安慰罢了!
“娘娘”担心再任由皇后如此下去,会令其染上风寒,林嬷嬷开口劝谏,“娘娘快别站在风口上了,仔细吹了寒风,明儿早头疼”
皇后沉湎于自己的感伤之中,心绪飘忽,自说自话,“吹吹冷风也好,人就会清醒很多,身子冷了心就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林嬷嬷又十分担心地唤了声“皇后娘娘”,想要将皇后从悲伤之中拉扯出来,可却无甚效果,皇后并未因她的呼唤而回神。
只能看着夜风一阵一阵的刮起,夹杂着雨雪,翻起皇后的衣衫、大氅,其额间髻上的金珠流苏也在风中吹得来回摆动,叮当作响,在寂寥的雪夜中,诉说着无边心事!
苏暄妍回到重华宫时,上官瑾嫣与宋瑜还在守着肖美月,便将自己这小半天做的事与皇上的口谕说与她们二人听。
上官瑾嫣二人听了,自然是诸多感慨,然事已至此,肖美月能够得存性命已实属不易,其他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二人今日也跟着她一道担惊受怕,忙前忙后了一整天,眼见着天暗下来了,雪也纷纷扬扬地下着,两人还想陪着,苏暄妍让她们放宽心,催促着她们回去,“雪夜路难行,这里有我看着就够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上官瑾嫣本想再多留一会儿,陪陪苏暄妍,可奈何身子实在是乏了,全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支楞不起来,站起身来都十分费力,如此只好应了苏暄妍的话,“也好,我们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嘈杂吵闹得很,也不利于肖宫人静养,也就先回去,有什么事只管叫人告诉我,不论多晚!”
“放心吧”苏暄妍心里一暖,知道上官瑾嫣是在怕自己奔走于各处,费思伤神,俨然是身心俱疲,如今只不过是苦苦支撑,强弩之末!若是待会儿肖美月醒来,为着她没见天日的孩子哭闹,劝说宽慰不住,因而想要与自己一同分担,“太医说了,美月已无大碍,只待人清醒过来就是,且放宽心吧,我自应对得来!”
“你可也多得留心自己,”宋瑜关心苏暄妍,附和着上官瑾嫣的话接道:“你身子一向弱,前儿昭纯宫失火,你也跟着遭罪,才静养没几个月,就又碰着这档子事,总叫你操劳,怎么养得好病?”
“你们放心吧”
苏暄妍强挤出个笑脸,好叫上官两人放宽心,“底下还有宫人伺候着,不会有什么的,我只坐在这里,叫美月与其他人心安着不是,累不着我什么的,噢,快回去吧”
上官瑾嫣任就有些不放心,再三嘱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儿一早再过来,这殿里的碳再添些,疏雪,再抱一床毛毯来,给你家主子搭上,夜里凉,可别叫她冻着了!”
“是”
疏雪听了上官瑾嫣的吩咐,就去主殿里张罗着这些东西。
上官两人虽十分不放心,也只能如此地回了自己宫中。
疏雪抱了软枕头给苏暄妍靠上,又铺了绒被给苏暄妍盖着,扎紧实了被角,确定没有空隙漏风后,才转身去给炉子里添碳。
“梅儿,新巧她们两个怎么样了?”苏暄妍靠着软枕卧坐着,听着窗外的风雪声,手却不停地翻动着小桌上的书册,心绪不宁。
“已经叫太医院的姑姑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问题,梅儿掉进湖水里,捞上来时冻得直抖,奴婢们给她烧了热水泡了,又熬了药给她服下,盖了三床棉被睡一晚,捂出一身汗,明儿就好了”
疏雪边将银丝碳用火钳夹了放进炉子,然后盖上炉盖,拍了拍手上的碳灰,边转身面对着苏暄妍回话,“新巧只是摔了跤,坐疼了尾骨,医女姑姑只叫她躺在床上,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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