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犹豫道:“可要属下去回绝?”
“不必了。”
裴涿邂开口时声音已经归于漠然,“把拜帖给苏大姑娘送过去。”
阁楼与矮房相隔本就不远,下人从这边出去,那边这拜帖便到了苏容妘手中。
宣穆瞧见了还探头过来看:“这是娘亲要给我寻的后爹爹?”
“不是,是一个主动找上门的后爹。”
苏容妘将拜帖阖上,“不过事还没准呢,明日娘亲去见一见他就是。”
宣穆点点头,虽没有阻止,但却明显能看到他眸中的失落。
苏容妘想了想,笑着将拜帖递过去:“你瞧瞧,你若是不喜欢他,明日娘亲就不去了。”
宣穆却不看,小脸板起正色道:“这是娘亲的终身大事,不能玩笑。”
苏容妘挑挑眉,柔声哄着他:“那娘亲明日见过他,后日就带着你上街去逛一逛可好?”
宣穆来京都的路上,是被嫡妹的人套了头绑来的,自是不知京都之中是什么模样。
杨州虽繁华,但苏容妘不敢带着宣穆去逛,在附近村中住着时,最多也就是晨起敢集时带他简单走一走。
果不其然,宣穆一听这话,眉目当即亮了起来:“可会给娘亲添麻烦?”
苏容妘摇摇头,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第二日出去赴约时,她也有心四下里看一看,瞧瞧哪里是能带宣穆来逛的。
这回出门时的车夫已经换了人,是个面相十分老实的老伯,干活也妥帖不少,苏容妘下马车时还专程嘱咐了句在何处等她。
她颔首应是,倒是未曾想到,与裴涿邂告那车夫一状竟是出乎意料的有用。
她径直上了茶楼厢房之中,竟是一进去便看见了一扇屏风突兀摆在其中,许是听见了她的动静,屏风后有一男子走了出来,一身白衣墨发高束,身量修长,眉眼含笑瞧着便是极为温润的郎君。
苏容妘怔了一瞬才微微俯身:“可是赵郎君?”
赵敬籍拱手回了礼:“得知姑娘要来,在下担心被有心人看见坏了姑娘名声,便未曾下去迎接,还请姑娘莫怪。”
苏容妘点点头,道了句无妨,视线落在身侧的屏风上。
赵敬籍看着她,耳根有些泛红,而后开口解释道:“虽说听闻姑娘是二嫁,但风言风语不可防,还是得注意着些。”
苏容妘也是想看过五个郎君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还在乎她名声,竟叫她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她落了座,听着赵郎君简单说上几句情况。
这位郎君年长她五岁,说话彬彬有礼叫人颇有好感,之前定过一门亲事,只是家中门第不显,逢母亲过身守孝三年,便被找理由退了亲,一直到今日才有了要成亲的心思。
他倒是也没什么要求,也不介意她带着宣穆,只要她日后能安生过日子就成。
苏容妘抿了抿唇,倒是发自内心道:“不瞒郎君说,郎君确实是我这几日见过的,最为靠谱之人。”
可她不知,这一句算是夸赞的话,一字不差落于隔壁的裴涿邂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