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沈见微仰头干了一杯威士忌,“聿哥,感谢,听你的错不了。”
送房的主意是杜聿出的,沈见微本来还有些舍不得,毕竟才交往半年就把上千万的房子赔出去,怎么看也不划算。
可杜聿说,只要一提房子,方乔肯定同意分手,他才一咬牙一狠心,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就是为女人花点儿钱么,他又不是花不起。
“你要是听我的,就不会去招惹她。”杜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空酒杯。
他也就不会这么麻烦。
沈见微忙给他斟上酒,连声说知道错了,当时就是意志不坚定。
杜聿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既贪人家姑娘的皮囊,又舍不得家里给的荣华富贵。好不容易被逼着选了后者,却连这最肤浅的男女关系都处置不好。
沈见微这捧不起的二世祖将来要是接了他爸的班,沈家的公司也兴旺不了几年。
看来沈家这个合作伙伴,他最好也尽快剥离掉,省得将来倒台连累到他。
淡淡说了句先走了,不顾沈见微的挽留,杜聿也起身离开。
坐上车,司机老陈问杜聿回哪儿。
杜聿想了想,说了声朝阳公园,就不再说话,头轻轻往后靠着,看着车开动后不断倒退的街景。
北京这几年明显空了,人少了。
他十年前回北京时,还觉得北京是一个嘈杂拥挤的都市,永远的人声鼎沸,永远的纸醉金迷。
如今不同了,北京忽然有了种迟暮的寂寞。
大概是他自己寂寞了,他想。
-
从地库搭电梯上来,杜聿毫不意外此时门口堵着个人。
侧目看了那人一眼,他将手指按在了大门的指纹锁上。
门开了,屋里的灯随即亮起,驱走了偌大空间里的冷清孤寂。
杜聿没理会来人,自顾自走了进去。在玄关处脱了鞋,脱了外套,又转身朝那人伸出了手。
方乔跟在他身后,既不说话也不动,只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他朝自己伸手,方乔不由轻笑了起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
“什么?”杜聿掂了掂盒子的重量,很轻。
“杯子蛋糕。”方乔眨了眨眼睛,“大晚上的只剩这个了。”
杜聿皱了眉,又将盒子放在了玄关柜上。
方乔耸耸肩,也脱了鞋子和外套,提溜起蛋糕盒,熟门熟路地朝客厅走去:“你帮我拿到了沈见微的钱和车,送个小礼物给你,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太甜。”杜聿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不多时,换了一身家居服的他重新走回了客厅,和方乔一人一边地在沙发上坐下。
方乔笑了起来,说那行,你看着我吃。
杜聿无奈,起身倒了杯水,放到方乔面前。
“今儿我大获全胜,得喝点儿。”方乔把水杯推开,扽着他未及收回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走了一步,手又放开。
方乔走到杜聿的酒柜前,一排一排地检索,眼神落在了一瓶罗曼尼康帝上,手指轻轻拂过,最终却拿起了它附近的一支奔富。
“开这个。”方乔把酒递给杜聿。
杜聿叹了口气,接过酒,打开,又去旁边的柜子里找酒杯。
“不醒一醒?”
“不需要。”
方乔耸了耸肩,知道他是不想因为醒酒,和她又一起多待上半个小时的,重又缩回沙发上,等着他给自己倒酒。
酒斟上,方乔轻啜一口,单宁过高,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所幸手边有个人工糖精的小蛋糕,方乔一口吃下去半个,看着杜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件衣服,此时的方乔和在餐厅里倚着沈见微时的样子却大相径庭。
哪个都不是她,全都是她骗人时的皮相。
杜聿侧过头喝酒,懒得再看她。
两个人又无声地坐了一会儿,杜聿终于开了口:“我答应的是替你拿到沈见微的钱,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
方乔将嘴里的蛋糕咽下,又抿了一小口酒,笑道:“怎么,他今儿对我又抱又亲的,这不花钱吗?”
杜聿斜睨了她一眼,对她的无赖行径看不上一点儿。
叹了口气,他又开口:“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咱们也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