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点酒,开不了车。”他开口,“我们是散会儿步,还是找代驾送你回去?”
宋千翎偏头去看他。
原来他身上的酒气并非香料调制出来的,难怪比平日要稍浓几分,以至于深吸一口,自己也有些飘飘然。
酒精让他的神情带着恍惚,一双眼分明看着她,却空无一物。
她忽然又想起那天的葬礼,在他亲手制造的闹剧中,他是个不合格的演员,眼神空洞,格格不入地任人摆弄。
没等到回答,周佩弦自作主张帮她做了决定,松开握着她的手,拿起手机准备找代驾。
宋千翎伸手盖住他的屏幕:“走一会儿吧。”她顿了顿,“好吗?”
“当然好。”
“咔哒”,锁屏的声音清脆,周佩弦重又牵起她的手,挑选了一个方向。
他握得太自然,以至于宋千翎的头脑转了一转,才意识到似乎不该这样。
但她没挣开。
最开始是她先伸出手的,总是这样出尔反尔,不合适。
就这样手牵手走在天黑的街道上,很像是情侣会做的事。
但事实上,她和周佩韦很少这么做。
周佩韦对时间有一种斤斤计较的克扣,散步这种耽误时间的事,是他不乐意做的。
想到这里,宋千翎忍不住又扭头去看他。
在夜色这天然的画布上,他的侧脸轮廓未免衬得太利落分明,让人心惊一摸就会掠下满手的血。
宋千翎垂在另一侧的手指尖微动。
“周佩弦。”她喊他。
他从鼻腔里慢悠悠哼出一声:“嗯?”
这声音,显然是真有些醉意。
宋千翎鼓起勇气:“我能摸摸你的鼻子吗?”
很奇怪的要求,但周佩弦没有半分讶异。
他停住脚步,弯下腰,好生将整张脸都呈到她面前,像进贡。
宋千翎抬手,指尖颤抖着,很轻很轻地在他鼻子上蹭过。
看着锋利,摸着却比想象中圆润,皮肤被夜风吹到微凉,隐约能感受到细弱的绒毛。
摸完,她没忍住笑了,神情有种孩童的娇憨。
周佩弦陪着她笑,慢悠悠直起身。
他没问为什么,轻飘飘掀过了这一章,垂手摸了摸口袋,翻出一包登喜路。
烟将将叼上齿间,还没点燃,就被一只手夺下。
周佩弦以为她是要拦他吸烟,却见她自个儿将烟咬住。
太生疏,像小孩儿吃棒棒糖。
入口时,滤嘴处的湿润让她有短暂的清醒。
但宋千翎还是仰起头,牙齿轻咬了两下,带动香烟晃动,向他讨火。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周佩弦按住口袋里的火机。
面前的姑娘高昂着头,叼着香烟,乍看很是叛逆,眉眼却是怯生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强行将烟塞进她嘴里。
宋千翎着急,又说不了话,伸手摸摸他的手。
周佩弦只得拿出火机,用拇指挑开机盖,齿轮转动,“嚓”地冒出一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