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戛然而止。
百城双手撑地,微直起腰,定睛才看清——
怀中的“重物,”竟然是醒来片刻,复又昏迷过去的梁丝桐!
“梁导,丝桐,”百城反应过来,耳边嗡地一声,心跳骤然加快,他双手哆嗦着将人拥在怀里,“三……三九!”
梁丝桐的整个人像在水里泡过似的,湿漉漉毫无血色,额边的胎毛和羽睫也早已被冷汗浸湿,趴在微微颤抖的脸上,如刚出生的雏鸟。
等等!
血呢?
梁丝桐人虽然虚弱,但白t牛仔裤好端端地套在身上,只是沾了些汗水而已,他周身仍是光洁细腻的皮肤,别说被穿透的关节了,连个伤口都没有。
就好像,方才那些喷涌而出的骇人血污,全都是幻觉。
梁丝桐周身寒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百城来不及想这么多,指尖泛白绷紧,只是尽可能地贴近,再贴近,试图让他汲取一些自己温热的体温。
可脸上,却又有冰凉的泪滴滑落。
三九。
三九。
他在梁丝桐耳边温柔发声,生怕被奈何桥另一侧接引亡魂的声音盖过;却又只敢低低呢喃,仿佛声音大一些,眼前人就要被惊碎了去。
三九啊。
几声猛烈的呛咽声之后,梁丝桐大喘了几口气,睁开眼:“柏哥?”
“你哭了?”他抹了抹颧骨——那里一片湿润,划过嘴唇,又有微微苦涩的味道。
“没有,不是,别瞎说。”百城眸光一转,否认三连。
然而用手擦脸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还……好吗?”梁丝桐抚上百城的手,将他的手指完全包覆,似牵缠,又似诱引,缓缓帮他拭去眼泪。
或许是刚受了伤,他的嗓音略哑,却又带着磁性,如清酒,也像黑胶唱片机里流淌出的醇厚的歌声。
美酒和音乐都会让人微醺,百城似是沉酣一般,拼命回抱住梁丝桐,像是要把对方摁进骨血。
“三九你没死。”即使是极力克制,他的语调还是忍不住发抖。
百城一直以端方持重的性子示人,在梁丝桐眼中,他的柏哥一直“是个讲究人”,他何尝见过百城如此失态的模样,当场咳了个天崩地裂。
百城听在耳里,愈发焦心,将他搂得更紧:“没事吧?”
“我,我,我要死了。”梁丝桐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谁敢夺你性命?!”百城眼圈发红,笃定得像在起誓,“有我在,定护你周全。”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凶手就是你?”梁丝桐一边咳,一边闷笑起来,“柏哥……我要憋死了。”
百城连忙放开他,舌头打了个花式结。
“当心我去天上见了神仙,告你个谋杀亲夫。”梁丝桐目光炯炯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