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是周妈妈派来监视玉萦的,自是不肯。
玉萦无奈,对着崔荣一顿吹捧,又往他手里塞钱,崔荣见钱眼开,收钱将她送去码头,反过来叮嘱她千万不能说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在崔夷初那里多拿钱是对的。
码头是京城里最繁忙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船停留于此,云集了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
玉萦下了马车,独自张望,多番打听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从前在村里,有个叫陈大牛的放牛娃时常受到玉萦娘亲的接济,后来陈大牛父母过世,他被村里同族长辈带来京城谋生,听说就是码头替人搬运货物。
见到玉萦,陈大牛很是惊讶,毕竟已经四五年没见过了。
来不及寒暄,玉萦开门见山的告诉陈大牛,娘亲病得很重,在云水庵养伤。
陈大牛在码头搬一天重物挣二十个铜板,玉萦给了他一串钱,请他去云水庵帮忙照顾娘亲。
有玉萦娘亲的恩情,又不必在码头做苦力,陈大牛自是乐意,约定好五日后去侯府找她。
玉萦速战速决,没有逗留,回到侯府时辰尚早,连周妈妈也没有起疑。
只是宝钏见她回来,径直把她带到后院的耳房:“院里花草不必费什么心,白日里只管歇着,夜里好好服侍世子。且不要乱跑,随时听差。”
果然,她们有意不让玉萦跟其他人接触。
“今晚也得服侍世子?”
“你还不乐意?”宝钏没好气道。
见宝钏眼中尽是嫉恨,玉萦道:“寻常高门抬举通房,不都是从夫人的陪房里挑么?要我说,姐姐这么好看,又是夫人信得过的人,才应该去服侍世子。”
宝钏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可世子慧眼如炬,夫人不敢对他下药,必须找跟自己模样相似的,怎么会要她呢?
“主子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丢下这句话,宝钏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玉萦心中好笑,又琢磨起眼下的事来。
崔夷初让宝钏关照自己在屋里歇着,是要盯着自己。
有这样的“精心照顾”,别说勾引赵玄祐,连见都见不到他。
她想接近赵玄祐,除非有崔夷初安排。
前世每一晚,她都要喝了崔夷初给的安神汤药才能进屋服侍。
那些药并非催情之物,只是服药后会令她意识模糊,除了那事,旁的正经事一件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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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靖远侯府各处各院渐次亮了灯笼。
崔夷初坐在屋里心神不宁,想提笔抄一卷经书,却始终静不下心。
“夫人何必如此担心?”宝珠自幼服侍在她身边,最知道她的心事,捧了茶过来低声劝慰道,“最难的第一晚都顺畅过去了,往后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世子是武将,却并非粗人,他比我想象的更难应付。”崔夷初始终愁眉不展,“玉萦一日没有身孕,我一日无法安宁。”
宝钏端着一碟芝麻酥饼进来,正巧听到了这句话,眸光一闪,上前道:“夫人不必过虑,玉萦已经顶替夫人过了洞房这一关,若是她几个月都不能有孕,夫人再抬其他人服侍世子就是,总归能有怀上的。”
崔夷初的眸光瞥向宝钏,若有所思。
宝珠却明白宝钏这话触了崔夷初的逆鳞,便道:“院子里那几盆凌霄恹恹的都不精神了,你打发人去花房挑几盆好的过来。”
“是。”
看着宝钏出门,崔夷初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这丫头长大了,心思也活泛了,真该给她配个男人打发了去。”
“夫人不必在意,她就是不喜欢玉萦,又不知道夫人的深谋远虑,奴婢会敲打她的。”宝珠素来跟宝钏交好,忙替宝钏说了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