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嫁女,陛下娘娘和太子殿下,还能把她留在宫中一辈子不成?”
说完,郭氏眼睛转了转,提醒自己儿子:
“儿啊,公主拉了那么多东西离开,你是不是去追问清楚,这些东西里,可别有咱们侯府的财产。”
方序南脸已经黑了下来,对着母亲又不好发作,只能低低说了一声:
“侯府的东西,瑶瑶看不上的。”
说完,又顿了一下。
他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侯府里这些赵清瑶看不上的东西里,是否也包括他一个?
否则,他们夫妻几年,总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公主为何从来没有这样过?
难道是因为。。。。。。
方序南冷着面色,转头看向身边难掩脸上得意的郭柳儿。
“是不是你,得罪了公主?”
他目光幽深,盯在郭柳儿身上,看得人脊背寒凉,倒退了好几步。
郭柳儿想起,这些日子,她挑拨方辞与赵清瑶不和,又以做菜示威,还故意推人下水的行为。
她面色白了白,使劲摇头,一口咬定:“没,没有。”
说着,她顺势抚上小腹,一脸温柔幸福:“表哥,我最近一直安心养胎,你知道的呀,这小家伙淘气得紧,我。。。。。。”
话还没说完,方序南便看着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沉声问:“他才几月?如何淘气?”
郭柳儿一凛。
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表哥每每听她说起孩儿如何淘气,自己怀着如何辛苦时,都会流露出心疼与不舍。
为什么今天。。。。。。
郭柳儿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的理由,她怯怯看向方序南,眼眶红起,一副要被人吓哭的样子,娇娇喊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喊完,方序南眼中的寒冷终于消融几许。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
路过侯府花园时,方序南脚步停住。
今年的花园与往时很不一样。
那树西府海棠早已经被砍掉,枝干清理干净,只剩下个丑陋的树桩在提醒着人,这里从前有一树灿烂繁花。
连先前落下的花瓣,也在下了几场雨后,彻底混进泥土里,分辨不出从前的颜色。
“世子记住这个味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那年海棠树下,她明明这样说过。
可是。。。。。。他却让人将她亲手栽下的海棠砍掉了。
难怪瑶瑶要离开。
方序南愣愣看了许久,只觉得眼眶胀热,心底一个念头被陡然放大。
他要去找公主。
赶去皇宫的路上,方序南脑中尽是赵清瑶的身影。
身为公主,她一向重视自己的礼节体面。
往日衣袍首饰完美得像画上的人也就罢了,就连仪态也好到,能保证长而精致的步摇在跑动时只微微摇晃。
可那日,他偶然看见宫主为母亲郭氏侍疾的样子。
那时的她,几日没合眼,眼下青黑,发丝乱着,衣不解带,外袍尽是褶皱。
方序南险些没有认出这是宫中受尽万千宠爱,被京中冠以‘第一美人’称呼的清瑶公主。
见她亲手为郭氏清理秽物,方序南恶心得撇过眼去,一连几月不曾陪她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