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弄来这些小玩意的?好像还真的有用……」
「当然有用,在阿富汗战场上它们是用来给斩首行动探路的。」
霄听完更迷茫了:「阿富什麽?」
穿过迷宫一样的甬道,眼前终於有一片开阔的空间。兰朔微微屏住呼吸,举起手电照向前方,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两人齐齐发出了一声低呼。
「是他?」
「是他。」
长约15米,宽约5米,除了面积稍小,这间配殿与中轴上的前殿十分相似,光滑如镜的地面上矗立着如出一辙的高大铜柱。在墓葬中,这是专门用来摆放殉葬人俑的地方,墓主要将自己的车马扈从都带到地下,在阴间继续享受奢侈生活。
配殿内现在就站着许多栩栩如生的人俑。簪花仕女丶黄巾力士,雕琢得极其逼真,但颜色都是唐三彩那样赭黄浅绿的风格,一看就知道并非活人。
不过此刻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它们了,两人的目光都正紧紧盯在居中的巨大铜柱上。
一个人正被钉在那里。
铜柱上拖着暗金色的锁链,将一个人吊在了正中央。一根钉子正从他的胸口直穿而过,将他牢牢地钉在祭坛上,与那些锁链一样,钉身金属的表面上仿佛有微光在流动,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像是难解的图腾。
那个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一点长发散乱地垂下,遮住了半边面容。谢怀月的肤色一直比常人白些,可从前是玉雕似的温润,眼下却真正是纸一样的惨白,那样没有一点生机似的死寂,有很短暂的片刻,兰朔甚至错觉他已经死了。
仿佛过了半晌,兰朔才低声问道:「他还活着吗?」
「活着,」霄仰头看他,眼中神情同样显得有些复杂,「但把他钉在上面的封印还在不断地吸取他的生命力,所以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如果我们没有成功,等到祭坛真正运转起来的时候,他就会死。」
片刻的沉默,兰朔冰凉地缓缓叹了口气:「如果让小萦看到,还不知道要有多心疼……」
「我要试试把他放下来吗?」霄挠了挠头,「虽然我多半做不到……要是我能破坏这个祭坛,我们何必还多费这麽多工——」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几乎就在同一个刹那,兰朔猛地拽了他一把,他几乎是踉跄着往旁边闪了一步,而後他们同时听到了风声,尖利的风声!
如此近的距离,兰朔几乎已经闻到了金属锈蚀的味道。而後有什麽东西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耳朵直劈下去,因为力度太大,最後重重砸在了地上,一声金铁相斫的巨响,几乎不曾溅起一串刺眼的火光。
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张微笑的脸,那是一尊黄巾力士像,正一步步地朝他们走近。
泥像手中持着一柄巨斧,此刻那锯齿状的斧刃间正闪烁着寒光,斧柄比他整个人还高出一截。
这样的金属巨斧重量极其恐怖,举重冠军都未必能将它们抬离地面,可这尊泥塑竟然能在手中挥舞如风。传闻中黄巾力士是力大无穷的神将,能够徒手移山填海,兰朔毫不怀疑刚才那一下如果劈到了实处,能把他们两个都整整齐齐地一劈两半。
一击不中,黄巾力士正在再次举起巨斧,而霄从牙缝里悻悻挤出了两个字:「果然……」
一路从墓门进来,人俑们早已看见了不速之客,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真是因为它们只能用来提灯引路吗?其实一个更可能的原因他们也都心知肚明,那是因为谢萦还和他们在一起。
即使有霄在场,可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爆发冲突会有什麽意外发生,还是谁都说不准。看来祭坛的主人也并不想让她暴露於这样的风险之中,但现在,他已经可以完全放开手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连你一起杀了。
就在同一个瞬间,所有的泥像都同时活了过来。
黑暗中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面孔,刀枪剑戟丶斧钺钩叉,黄巾力士们手持的武器各不相同。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要将他们格杀当场。
兰朔与霄背靠背地站直身体,戴好了新的手套:「你可千万要反应快点,我还不想死。」
「谁想死啊?我也不想,虽然说我早就已经死了吧……」霄从自己肩膀上把鬼车扯下来塞进他怀里,两人短暂地一顿,然後竟猛然间同时朝反方向扑去,而这时最前面的黄巾力士的剑光已经刺到了眼前。
一声尖锐的唳叫,鬼车飞扑到了另一根邻近的铜柱上。
黄铜这样坚硬的表面,也只有它削铁如泥的爪子能扎得进去。就像攀岩一样,鬼车四爪并用,飞也似地沿着铜柱往上爬,嘴里紧紧衔着兰朔腰间悬挂的黑索。
借着它上冲的力道,兰朔用换上的粘性手套紧紧抓住柱子,在几秒钟之内和它一起爬了上去,远离了下面武器挥舞的范围。
几乎就在同时,他听见了下面霄的念诵声,起初还很低微的声音,逐渐变得洪亮起来,如同编钟一般在这个地下宫殿里隆隆地回荡。
「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即使是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兰朔还是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真见鬼,我这辈子居然还能听一只鬼念佛经。」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很低,底下的霄却听得一清二楚,哈哈大笑道:「怎麽了?我就是死後才拜师入的空门啊,再说使用法术,语言的媒介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东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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