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鱼一是觉得说话还不是很方便,二是看着刘宇宁顽皮的模样,没个正经,不想回答,索性站起身往自己卧室走。
刘宇宁见文小鱼没回答,忙站起身,追过去,脸上立刻换了表情,猥琐感尽显,说:
“诶呀,我就是问问嘛,说实话,昨晚上我吓坏了,看见你的样子,我当时以为你有什么意外了。本来你刚起来,我不想问,但是你也知道,我实在是太担心了,我要是不问问你,心就一直悬着。无数种情况在我头脑里飞速闪过,就跟幻灯片儿似的。我问他俩,他俩都不说,我知道,你要是想说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我看见你昨晚T恤上有血渍,我实在是”
刘宇宁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说到一半,她已经开始哽咽。
“吕洲。他想侮辱我。”
“什么?”
很明显这一句是刘宇宁脱口而出,她是真没听清文小鱼几乎用气流吐出来的几个字。
“昨晚,我去找吕洲咳咳”
文小鱼皱起眉头,咳了几声,继续小声说:
“吕洲让我在他步行街附近那间工作室找他,因为明天我要和姜牧野去一趟县里,所以咳咳”
连续的几声咳嗽,文小鱼几乎发不出声音,但是,停顿了几秒后,看着刘宇宁眼中的担忧,她喝了一口已经见底的白开水,薄唇轻启,
“我怕工作越落越多,于是,我去了,结果,他在胡同里截住我,总之就是那点儿事儿,后来姜牧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文小鱼的头脑有些混乱,她不确定之后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正在努力回想时,只见刘宇宁一拍桌子,怒目圆瞪,腾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喊出来的说:
“畜牲!”
一边解围裙,一边朝大门口走。文小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刘宇宁鞋换好一只的时候,她才琢嚰出所以然,感情她这是要报仇去?情急之下赶紧上前拉住她。
“你干什么去?问题已经解决了咳咳,咳咳,我不想让事情变得那么复杂咳咳,就让它过去吧,我最近遇到的事儿太多了,不想让你再替我担心了。”
刘宇宁单手提着鞋,一只胳膊还被文小鱼拽着,听着她艰难地说完话,愣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情绪明显比刚才要平缓很多,恢复如常地说:
“你说什么?报仇?”
嘴里呼出一口气,继续说:
“大小姐,你想多了,我气愤归气愤,但我现在出门是要给你买些药。”
她对着自己的嗓子比划了一下,对文小鱼白了个眼,转身,手按在了门把手上,然后说:
“我又不是什么壮汉,再说了我从哪儿找他去?你不都说啦,姜牧野替你解决了,你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低调,低调处理。你好好在家休息吧,我给你买点儿药去,一会儿就回来。神经病!”
砰,门被从外面关上,留下了文小鱼自己站在大门口,的确,她现在头脑确实不怎么清醒,的确是个神经病。
文小鱼最后的记忆就是还定格在姜牧野让她上车,然后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他送她回家,然后,突然太阳穴泛起一阵疼痛,她赶紧用双手将头紧紧抱住,坐在沙发里。头疼的毛病最近确实减轻了,现在不知道是旧病还是新伤,文小鱼只想赶紧止痛,于是下意识去茶几下面摸索止疼片。
药箱被刘宇宁拿到了卧室,茶几下面当然翻不到,脑子跟不上手,坐回沙发,文小鱼突然意识到刚才在茶几腿边上看到了什么东西,忙又弯腰捡,这才发现是个皮夹。
皮夹是棕色的,表面很旧,都可以用破形容,包边已经被磨损的翻起了皮。还没到失忆的程度,左思右想,自己和刘宇宁绝对不会用这种东西,再说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带个皮夹在身上。转念一想,家里也没有来过什么别人,皮夹主人的范围只有锁在柯宇身上了。
她随手打开皮夹,和她想的一样,皮夹的内侧根本没有装钱,一分钱都没有,唯一在透明卡位上放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正面肖像照。
照片上男人的五官看起来格外鲜明,浓密的黑发向后梳着。浓眉,细长微卷的睫毛下,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副薄唇,唇线清晰,向上微微勾起,看起来阳光帅气。只是越看相片上的男人越觉得眼熟,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从相片的质地来看,这张绝对是老照片,在黑白相片的右上角微微泛起黄色,已经有年头了,想必照片上的人现在肯定早已不是相纸上的年龄了。
文小鱼举着钱夹,看着相片上的人,不禁又皱起眉头,最近好像是太多烦心的事儿,让她时不时的皱眉,感觉自己额前都平添了几条细纹,她用手按着脑门儿,不自觉地揉了几下,却依然目不转睛。
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张普通的帅哥照而已。文小鱼好奇地打开钱夹的透明插袋,轻轻拿出照片,下一秒将照片翻过来瞧瞧。
赫然出现在照片后面的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1983年,拍摄于美国纽约,赠我的小野。
文小鱼瞳孔猛然一缩,不知道是后面的字还是因为照片里熟悉的面孔,让她突然想起一个人——姜牧野。
忙又翻过照片,看着相片上的人,有了思绪之后就越看越像,再加上后面写着的小野二字,很难不让人想到姜牧野。想着,开始下意识摸索着身侧的手机。
电话拨通,里面直接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文小鱼愣了一秒,似是没有想到一个要求自己助理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人,自己却有关机的那一天,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十二点,在电话本里找到了齐主任的电话,很快的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传出了齐主任的声音,
“喂,文老师。”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明显带着些不悦,文小鱼没想那么多,只是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请假,她说:
“齐主任,昨天下午我因为车坏了,没能赶上开会,晚上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一直发烧,现在嗓子还是说不了太多话,麻烦请个假,这周的课我暂停,跟您请示一下。”
文小鱼当然不会说自己差点儿被吕洲图谋不轨,更不会说自己受了伤。齐主任好像对这个说法并不买账,虽然他听出来文小鱼说话时的声音带着沙哑,也相信她的人品不至于说谎,但依然继续带着些不满,说:
“文老师,不是我说你,你看看学校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三番五次迟到、不来,市里的领导怎么看我们的教师素质,当时你没看见赵校长的脸色吗?晚上大家说开会商讨,本来是个好事儿,你无故不出席,就算是车坏了,你也可以用别的交通工具来呀,这些都是借口,从思想上你”
齐主任还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埋怨,说一些大面上的官话和理论,不一会就开始上升到思想觉悟,按照平时他的说话习惯,估计再说不了多一会儿,文小鱼就应该回炉重造的好。
她听齐主任叨叨两句勉强能接受,长篇大论的批评就这么听下去,实属不易。
把电话拿远了一些,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变小,文小鱼背靠在沙发上,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想这次谆谆教导保不齐要二十分钟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