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看似寻常,却都是牧州云姬坊的织品,质地精良。就算用剪子划开,也需要费些力气,可刘盈撕得却分外轻巧,仿佛云姬坊的布料只是寻常的草叶,一撕就碎。
鱼微早看她不顺眼了,这么一见,当即发出一声尖叫,厉声呵斥:“姑娘,这还是光天白日,你!你不知廉耻,你撕了二少的衣服,你想怎样?!”
“放心,你家二少清白得很!”
刘盈憋着满腔的胸闷,懒得和他仔细解释,手上的速度没有分毫停留。
鱼微气得小脸涨红,一副二少清白不保的痛心模样,缩到角落,颤声道:“东夏律例明文规定,逼奸,淫盗重罪……”
自从刘盈有一次在闹市,痛扁了几个强抢民女的地痞,鱼微就有些怕她。
别看她苍白孱弱的模样,出起手来,那叫一个快、狠、准。
鱼微就怕她忽然发难,像揍地痞一样,把自己揍成猪头,那才是得不偿失。
胡荼双眉一沉,眸光冷冽地掠了他一眼,“下去。”
“二少……”鱼微想要反驳,可一看见胡荼阴沉冷戾的模样,所有的话语全部吞到肚子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马车“咯吱”一声停了。
少了鱼微的偌大马车内,只剩下撕碎云姬布的脆裂声和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天光透过木格车窗,照得满室透亮。
胡荼的目光盯着她刚才被鱼微碰到的手臂,心中一怒,旋即移开视线,语气中透出说不出的阴霾,“我以为我纵是死了,你也不在意,既然如此,何必帮我治伤。”
再不治,马车中腐臭越发厉害了。
这是真话。
刘盈知道说出来,这小子指不定发什么狂,耸耸肩,一脸无辜,“伤了就治,这是道理,帮你治伤,哪来那么多浑话。”
“刷——”
青衣撕碎在地,扬起零星的尘,血腥味登时透着腐臭传了出来。
刘盈拧眉,少年肩下受伤那处伤口腐烂发黑,血肉模糊,映衬着雪白的背部,显得说不出的恐怖,她检查了一下伤口,手指微微一跳,抽出小刀,麻利地削去腐肉,旋即脸上浮现一抹释然。
那一刀刺得虽说凶险,胡家的到底也不是吃素的。
烦,就烦在他拖了三个月。
“拖成这样,都没伤坏骨头,到底是年轻。”她心情颇好地打着趣,后者眉目陡地一厉。
刘盈用的匕首尖椎薄巧,对着天光,透明如蝉翼。
她早算准了,就算刀上布着毒药,她下手时刻意旋了下刀刃,狠了点。可胡荼身上好歹流着一半皇族的血,从小为了防止有人加害,胡夫人是用毒药喂大他的。这点小毒顶多起个麻醉作用,他身后的伤三个月下来早该愈合!
如今一见,才知道他肩下的伤不仅没愈合,反而腐烂成这样,可见烈酒、牛羊肉、还有辛辣的东西,他没少碰。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