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一眼就看穿了楚县令心里那些小九九,“武馆打死人正常,山匪杀人也正常,一个村妇就不能拿刀杀只鸡?”
这不就是只准坏人行凶作恶,却不准百姓杀鸡宰羊么。
果然,这时代只对强者宽容,对弱者就各种刁难,设置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层层打压。
“爹,你当官当久,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家曾经也是平头老百姓,也曾受到官家各种欺压。
如今你穿上这一身气派的官袍,手握大权,不去抓山匪不去抓杀人凶手,却天天关注一个农妇买不买刀?
若是真如此,我看你这官不当也罢!”
楚县令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提到李茹茹买刀的事,就让儿子破防,直接对他一顿输出。
楚休的话说的很重,虽然他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
他抬眼看向楚县令,悲怆道:“爹,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忆中那个温柔又耐心的爹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对他又苛刻又哪哪都看不上他的陌生人。
楚县令刚被儿子说不是一个好官,本就压着一肚子火气,此刻听到儿子这句话,却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的儿子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你离我越来越来远了。”
两人现了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只低头沉默着。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楚休打开门就看到淋成落汤鸡的小五,提着药壶瑟瑟抖。
小五瞅了瞅楚县令,小声道:“老爷,少爷该吃药了。”
“吃药?你咋了?”楚县令噌的一下站起来,着急的问。
“没事,小毛病而已。”楚休不想多说什么,接过小五递来的油纸伞,往自己房间走去。
小五耐心安慰道:“老爷,少爷他没事,就是思虑过多了。”
“他?思虑过多?”楚县令无法将儿子跟思虑过多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他总觉得儿子整天没心没肺,没想到居然会因为想的太多生病。
小五见四下无人又低声道:“老爷,我们上次遇到山匪了,少爷可能受了些惊吓。”
“山匪?”
“老爷,对不起,是小的没用,中了那帮贼人的迷药。”
小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要不是他中毒,那帮人早就被他打趴下了。
楚县令沉默了好一会儿,挥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五起身揉了揉麻的腿,小跑着去追楚休。
却看见楚休撑着伞站在门庭下等他。
“看什么呢?快点过来!雨这么大,不知道多带把伞啊?”
小五心里一暖,屁颠颠的跑过去,嘿嘿一笑。
——
翌日,陈家村。
陈秉孝冒雨,敲开了里正家的门。
吕达黑着脸问:“这么大雨,你不在家待着,跑来做啥?”
这陈老六又搞什么幺蛾子。
陈秉孝推了推两个孙儿道:“你们自己跟你吕爷爷说。”
身后探出两个脑袋,马甘和马勇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在家霸道惯了的孩子,一见到里正却变成了怯弱的小绵羊。
“啥事?不说我关门了。”吕达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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