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淮序便点下了头。
披散的雪发方才也被溅上了不少碎雪,动作间折射出火红的夕阳残色,平添几分艶丽。
颜月歌的思绪忽就飘远,突然间开始设想若是将这美丽的头发梳起挽上漂亮的簪,会不会同样好看。
想着,颜月歌也是脱口道:“我们去买……”
话说到一半,几道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就带着几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颜月歌的视线范围。
颜月歌的话当即卡了壳,跟着淮序的视线扭头看向了旁侧。
那是几个穿得圆滚滚的小豆丁,岁大,一人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雪球,很有规矩的站成一排,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们。
更是在见他俩齐齐转头看来后,一下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别看年纪小,个个都是打雪仗的好手。
眼看着小豆丁们手中的雪球就要往他俩身上招呼,距离如此之近,几乎避无可避。
他可以被砸,他老婆不能啊!
颜月歌一着急,猛地伸手成爪状向小豆丁们扑去,呲出一双小虎牙乱嚷,“雪怪来抓小孩啦——”
见状,小豆丁们尖叫一声,一个个也顾不上丢雪球,抱着雪球就转身往回跑,清脆的笑声似是要响彻云霄。
颜月歌追了几步便不再追,小豆丁们跑出一截后就冲到了大人身旁,似乎是跟大人告状去了。
颜月歌双手叉腰将他们看了看,忽地急急转身就往淮序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快跑,他们人多!”
他的身后,小豆丁已经与大人们合流,带着数不清的雪球齐齐向他们冲来。
及至最后,颜月歌还是带着满身的雪和淮序回到了客栈。
甚至连淮序都没能幸免,沾了满身的雪沫。
怎么说呢?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他们被围攻了一波之后,颜月歌发现实在是躲不过,心一横干脆将淮序的轮椅转了方向面对自己,扑到地上就包起雪球来。
包一个往淮序手里递一个,与淮序对视一眼就指着身后道:“别怕,除了脸,随便往哪儿丢!”
因为淮序的身体状况明显不便于移动,大家也没可着劲欺负他一直往他身上砸,反而是背对了众人的颜月歌承受了一切。
淮序将手中的雪球看了一时,在颜月歌被雪球淹没之前,还是将其丢了出去,啪地砸在一人腿上,雪散了一片。
于是颜月歌包,淮序丢,竟也配合得默契有加。
因着他们的奋起反抗,打一下挪一个位置,大家伙围着他们打的局面很快被打破,又是四散开来重新进入了混战。
不多时最后一抹阳光彻底消失,跑得热闹的众人却都丝毫没觉得冷,还能继续下去的样子。
反而是街上渐渐飘起饭菜的香气,一声声吆喝唤走了一个个小孩与大人,颜月歌看着差不多了,赶紧带着淮序开溜。
其实说起来总共也没过去多久,半个小时?或者一刻钟?
但就结果而言,他们打得很开心。
颜月歌的开心他自己知道,至于淮序,到后来他雪球供不上时,淮序甚至会主动伸手向他要,想来感觉也还行。
这不他俩尽兴而归,客栈的伙计却是惊得直接迎了上来,“你们可是玩雪去了,这乍一看,我还当俩雪怪呢。”
颜月歌嘿嘿笑了一声,“像吗?”
伙计飞快点了点头,又道:“你们快些回屋暖暖,我马上给你们打些热水上去,可别惹了风寒。”
他俩都有法衣护体,风寒什么的应该不至于,不过他们的手到底接触了好一会儿雪,脖间脸上也被溅了不少,能泡个热水澡或许也不错,而且也更正常。
于是颜月歌欢欢喜喜道了声谢,推着淮序上了楼。
伙计果然很快来了,带着后厨的帮手一起,很快便将他们屋里的浴桶放满,也并未多言,直接走了。
颜月歌带着淮序出门向来会先把那个给淮序用的水池收走,又知道伙计马上要来暂时没把淮序从轮椅上抱下来,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地方能引起怀疑。
将门窗锁好,颜月歌先将水池拿出来放好,便就转身搬起浴桶,将浴桶里的热水尽数倒在了水池里。
在伙计来之前他已经跟淮序打过商量,确认淮序的人鱼身体可以泡在热水中,才提出让淮序泡点热水暖暖身子的。
淮序没有拒绝,颜月歌就当他答应了。
至于浴桶,怎么说对于淮序都太小了些,不考虑。
浴桶中的水放到水池后瞬间就看着没多少了,颜月歌没用引水符,反而是这两天偷摸从井里打上来存在小荷包里的余量中加了些进去。
伸手摸了摸,感觉几乎已是被更多的冷水混凉,又烧了张火符将其加热,等到温度约莫合适便停下,去轮椅上抱淮序。
让淮序试了试温度,确保淮序感觉没什么问题才小心将其放入了水池。
然而平日里总是会随着他的放下而松开的手却并没有离开他的脖
子,颜月歌只以为淮序是有什么事,抬头看了去。
但颜月歌显然忽略了一点,此时仍勾在他颈间的双臂的主人,与他近在咫尺。
满是慵懒的嗓音浅浅发问:“不和我一起吗?”
似是想将他直接拖到水池里。
绝色的容颜正正冲击而来,美得他脑子里嗡一声,更是在勉强处理完淮序话语的意思后,在瞬间里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