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微微垂首,心底好似压了一块巨石,让她感到压抑。
若是能在孟行易身边伺候,弄死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不行。
仅凭陈家手段,绝不会允许她独自照顾孟行易,若孟行易突然死亡,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思及此处,溶月心底涌起阵阵酸楚。
孟行易成了废人,反而让她失去接近孟行易的机会,无法报仇了。
爹娘和姐姐在九泉之下,怕是望眼欲穿了。
溶月压下心头失落,卷翘的睫毛如同翩跹飞舞的蝴蝶,轻轻颤抖着。
“溶月,起来吧。”孟诗婉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
她抬眸,这才发现陈老夫人先行一步,去看望高烧不退的孟行易了。
孟诗婉伸出手,温软白嫩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双膝顿时传来尖锐的酸麻刺痛,她一个不察,险些摔倒。
腰间故而被一只滚烫有力的手掌稳稳扶住。
她抬起头来,便对上孟行止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
顷刻间,昨日欢愉便在脑海中浮现。
孟行止很快便松开了手,大步流星地来到老夫人跟前。
然,他动作再快,老夫人也看得一清二楚,锐利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冷意。
“你与秦家小姐的亲事没能谈妥,我又给你寻了几名贵女,可要瞧瞧?”
老夫人并未提及陈老夫人前来讨说法的事,想必孟行止心中也很清楚。
孟行止眸光清冷,神色淡然疏离,“祖母做主吧,孙儿相信祖母的眼光。”
见他不再注意溶月,老夫人眸色方才缓和了几分,道:“你信我,便别把心思放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身上,玩玩而已,你将来的妻子,要出身尊贵的大家闺秀。”
溶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
老夫人眸中掠过几分凛冽冷意,从溶月身上扫过,“有的人,终究要清理干净。”
心知对方说的就是她,溶月心底生出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早就做好打算,报仇后便离开长宁侯府,从未想过留在孟行止身边。
然,今日被老夫人搬到明面上说起时,她竟生出几分割舍不下的委屈来。
若她只是寻常女子,一心依靠孟行止生存,期待着能够永远留在孟行止身边,得一个名分,谨小慎微的活着。
再遇到今日的情况,她该多么失望呢。
压下心头酸楚苦涩,她打起精神,澄澈的眸子里泛起几分疏离的笑意。
孟行止回头看向她时,正瞧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憋屈。
养了这么久的小狐狸,听到祖母这番话还笑得出来,想必早就打算好了,待她大仇得报,便离开长宁侯府,离开他。
如此,他也无须考虑她的感受,选个合适的妻子,相敬如宾地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