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珩红着眼睛扯了扯舅舅肩头上的衣服,问:“舅舅,我也不能去看妈妈吗?”
沈渡舟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嗯,让妈妈一个人待会儿吧,相信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君珩担心地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扁了扁嘴。
但却十分懂事没有大吵大闹,而是下巴靠在舅舅的肩头上,独自消化情绪。
妈妈是大人,她懂得肯定比自己多,心里也一定比自己难受。
他不能再添乱了,他在心里默默给爸爸祈福就好。
纪疏雨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脸颊,想逗他开心一点。
但小君珩从小就聪明,比同龄人早熟,所以他即便笑了,也十分勉强,肉眼可见地敷衍。
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沈渡舟深知这一点,于是牵住了老婆的手,捏了捏,让她别因此多想。
纪疏雨扯了扯唇角,表示自己明白的。
沈听榆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拐进了楼梯间。
因为有电梯的缘故,所以这里基本上是没人的。
她这才敢顺着墙壁无力地滑落下去,怕崩溃的哭声被人听到,她便撸起袖子咬自己的手腕,眼泪汹涌而出。
流下的时候,带着手腕上被咬得渗出来的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
沈听榆这些天都是靠一根弦紧紧地绷着的,此刻阿渊进了手术室,这根弦便就快断了。
她担心、压抑地快喘不过气来了,但又不敢垮掉。
没过多久,她就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了情绪,把眼泪擦干了。
手术室外她得等在那里。
沈听榆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哭过了,但如今这种情况,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宋瑾欣上前去,拍着女儿的背,陪着她。
沈渡舟轻轻拍了拍小君珩的屁股,轻声说:“去妈妈那。”
小君珩点头,然后从舅舅的怀抱中滑了下来,噔噔噔地跑向妈妈,“妈咪。”
沈听榆尽量挤出温柔的笑容,弯腰朝他张开双臂,“宝宝。”
“妈咪,你还有我呢。”
母子俩抱在一起。
沈听榆的鼻尖又酸了,她“嗯”了声。
从这之后,走廊外就是一片安静了。
一连过去了六个小时,手术室的灯都还亮着。
贺斯礼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他担心不已,忍不住低声问江洛,“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手术还没做好?”
江洛摇头,担忧地看向沈听榆。
她和小珩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江洛心疼地叹了口气,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听听……
宋瑾欣给女儿倒了杯水,带着哭腔道:“听听,多少喝点水吧?”
女儿都瘦脱相了,她心疼地仿佛有刀子在刮着她的心。
沈听榆什么都吃不下,也什么都不想喝。
但听到妈妈这样的语气,她心里有愧,于是伸手去接。
没想到,接到的那一刻,她突然眼前一黑,晕眩感瞬间袭来,手里的水杯也应声落地。
“听听,没事吧?”
“怎么了?”
“喊医生,快!”
大家都急了,纷纷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