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提纳里已能理解事态有多严峻,他立即反手握住塞纳莱的手腕,“跟我走。”
“可是赛诺先生”
塞纳莱话还没说完,已被提纳里拉着向对面的甬道跑去,一绿一白两条尾巴都崩得笔直。
手腕被提纳里攥得生疼,想回头看看赛诺的情况,却被提纳里先一步警告:“不要回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一直跑。”
他能听出小狐狸的嗓音发颤,但却依然强撑着要给他打气,“别害怕,跟着我就好。”
“提纳里师父”
“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剧烈的摇晃令两人皆是脚下趔趄,提纳里哪里敢停,即便如此仍推着塞纳莱的背,气喘吁吁地催促,“快、快跑,不要停!”
雪隐鼬被他推着踉跄几步,却在震动停止的刹那,也停下了脚步。
“塞纳莱?”
提纳里探向他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连喉头的吞咽都因紧张而格外困难。
不魔神残渣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
“呃!!!”
提纳里的手还未触碰到塞纳莱,便感到眼前一黑,下一秒被掐着脖子抵在了墙壁上。
“不不要”提纳里痛苦地皱起眉,肺部的空气正在随着被挤压咽喉而迅速减少,他双手攀着塞纳莱掐紧自己脖颈的手,艰难地发出破碎的声音,企图唤醒自己的小徒弟。
“塞塞纳莱醒醒”
总是在魔神残渣被激活时流下的血泪此刻一滴未落,仿佛全部倒流进了瞳孔内,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已彻底变为了血色,其中的理智被全然吞噬,此刻只剩下麻木、冷漠与残忍。
提取器的能量太过强大,禁制和封印在一瞬间被地脉能量与魔神残渣的强烈共鸣摧毁,魔神的力量不必再与抑制它的物质抗衡,自然也不会再让宿主感到痛苦。
嗜血与杀戮的感觉是陌生的,却让塞纳莱体会到一种如鱼得水的畅快。
有着一对狐耳的少年因窒息感不停地挣扎,而他纤细的脖颈正落在自己的掌心,只要稍稍用力,便可让他立即断气。
“再等等,再等一等。”低沉的男声在耳边诱劝,“人体的极限是三百秒,亚兽人的体质可将这个时间延长两至三倍。”
塞纳莱偏过头,认真地打量着已经快要露出眼白的提纳里,“你是两倍,还是三倍呢?”
“”提纳里发不出声音,握着塞纳莱胳膊的双手也在慢慢泄力。
拥有神之眼的人本身会对地脉能量的冲击更加敏感,再加上他的身体刚刚恢复,此时已无力再同塞纳莱对抗。
“塞纳莱!”
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塞纳莱扭过头,只见一位灰衣橙发的青年正从台阶之上跃下,在半空中向自己射出一发凝水的魔箭。
他几乎仅凭本能就偏头接下了那只箭矢,不费吹灰之力将魔箭粉碎成无数片冰花。
新的对手?有意思。
他放开已经被掐到失神的提纳里,任凭小狐狸顺着墙根瘫软在地,从背后拔出弹弓,向着青年的方向走去。
“他似乎很喜欢你。”耳边的男声沉沉说道,“你知道吗?杀·掉喜欢自己的人,是一种格外独特的体验。”
“我不会错过。”塞纳莱冷面答道。
达达利亚的脸色很差,尽管他刚刚射出的魔箭没有丝毫致命性,但就这样被塞纳莱轻松捏碎成冰花,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见过被魔神残渣控制的人,仅凭真情呼唤是没有用的,说到底,万事万物的尽头都无外乎于一场战斗。
“终于要兵戎相见了吗,我的伙伴?”他反倒期待了起来。
他双手交叠,将水刃带出,身后的红色披风边缘流动着水色,整个人站在逆光的高处,只有冰蓝色的眼眸隐隐露出寒冷凌厉的光芒,仿佛一位等待挑战的魔王。
塞纳莱将弓拉满,眯起一只眼,瞄准达达利亚心脏的位置,蓄下全力一击。
“动手吧。”
青年话音刚落,一发冰箭已笔直地射出,之后接连不断,在他躲避之处留下一朵朵晕开的冰花。
公子迅速闪过几个身位,飞速跃向塞纳莱,几记近身攻击皆被灵巧躲过。
塞纳莱仿佛总是知道他的下一招,会先一步预判躲避。又趁机拉开距离,几发箭矢皆是向达达利亚的要害处射去,令他躲避之时误了先攻之机。
一旦局势由进攻变为防守,对达达利亚便十分不利,但即便如此他仍未落了下风,两人缠斗许久,最终仍是被达达利亚抓住了先机。
他躲过数十发箭矢,从塞纳莱身侧滑过,绕到背后,拽住雪隐鼬的尾巴将人拉入怀中,又抵到墙上。
“抓到你了。”
达达利亚气喘吁吁地说道,却仍不敢松懈,依旧一手抵着尾巴根,一手持刃用小臂压着塞纳莱的后颈,将人摁住。
虽然掐尾巴的方式有些不光彩,但对于亚兽人来说,这比绑手要有效得多。
塞纳莱的挣扎果然变弱了不少,他咬着牙,喉头发出嘶哑的呻吟。
“杀掉杀掉你”
“老实点。”达达利亚沉声命令道,情况紧急,他顾不得开玩笑,天知道他为了控制住塞纳莱废了多大的力气。
“我现在拿药给你,不许乱动。”他贴着塞纳莱的耳朵命令道,“否则,我就用力掐你的尾巴。”
有些幼稚的警告,但很有用,塞纳莱果真没有在挣动,贴在墙上乖乖等公子拿药。
公子松开抵着尾巴根的那只手,从袖口倒出一粒药丸,正要举到塞纳莱嘴边,便感到握着水刃的掌间一空,下一秒右腹部一阵冰冷的刺痛,他身子一歪,药丸“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