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有希望的时候,向上的生机像是要冲破脉络,江措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片,触觉反馈上来的痒也经过他的筋脉。
“拜托,”江措笑着说,“他简直好看得要死,可爱得要命,人又不聪明,我不主动一点,等着他跑掉吗?”
索南把他的手打开,不让碰:“以前天天粘着你、追着你要跟你出去玩儿的那些人呢?他们跑掉,哦,回家的时候也不见你留过他们。”
江措以前做导游的时候带过不少人玩儿,索南见了一些没见到的更多,也知道江措对他们都是很好的,只是那些人对他额外的、难免产生的更亲近的感情,江措就算看出来了也装不知道,然后又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还是很妥帖人地照顾他们。
江措摊了摊手:“那他们要回家了,我总不能拦着吧。”
“你就是不想拦,还嫌烦。”
“可是你应该也知道,”索南顿了几秒又说,“就算你这么主动了,他和那些人一样,也是要走的。”
“我知道。”
孟醒结束了与简芮希的探讨,拿着电脑直起腰向江措走来,细软的黑发被风雨搅得有点乱,他随意往后拨了拨,灯光就穿透发丝间的罅隙,把他整个人渲染在一道金色的边里。
江措看向那个走向他的人,说:“所以我要的只是现在。”
灯一关就没有光了。
“不想以后。”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开始露出真面目,明天有
一切都还没开始
索南其实不是很苟同江措这种想法,只是江措这个人,算是他看着一步步走出来的,于是什么都没说,摆摆手,没收他递过来住店的现金。
“你每次从家里拿那么多吃的喝的给我填库存,算了,不收你的。”
江措挑眉,作势要把钱收回去,“真的啊?我可能还要住挺久的,你今天当菩萨?”
“那你还是给我吧。”索南知道江措的条件其实很好,至少不愁钱花,于是从那沓厚厚的现金里抽了半沓出来。
江措笑着把剩下半沓收了回去。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目标明确执行力强,比如不想读佛经想骑马,被父亲用藤条打了下次还会逃课,比如想要交毫不扭捏的爽快的朋友,疏远不想深交的人也很有决心。
孟醒已经走到他身边,看了眼江措手中的钥匙,问他:“上去么?”
“嗯,等一下。”
江措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支显示屏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递给索南:“帮我修一下。”
“……”索南看看手机又看看江措的手臂,“你没被砸死真的称得上奇迹生还。”
江措跟着孟醒上楼,“修不好就算了,我重新买一个,电话卡帮我拔出来。”
索南在背后白了他一眼,没想给他修,打算直接叫人再送一个新的过来。
江措的包还在孟醒身上挂着,因此在经过孟醒自己的房间门时,他脚步没停。
江措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孟醒就把包递给他,没打算进去。
“医生和我说,你烧还没退,待会儿再量一下体温,要注意补充水分,伤口不能沾水,伤药每天晚上重新上一次。”
“哦,”江措把包接过来,“今天晚上要不要?”
今天白天护士刚给换过药,孟醒想了想:“明天吧。”
那个包在江措手里好像一下变得很重似的,他接过来在手上拿了几秒,就放到地上,然后笑着对孟醒说:“好的,那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
作息良好的孟醒回到房间,今天却没什么心思吃晚饭。
胃里像装了石头,沉甸甸地让他有点想吐。可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中午饭是病房里江措不想吃的几个水果,现在也不觉得饿。
情绪产生但无法给出大脑反馈,只有身体上做出的一些反应来告知他情感的变化。
我为什么在难过?
那些给他带来过痛苦的人——孟启明和蒋霁,不说自己有没有恨,但那些伤害剜在肉上都是实打实的。面对他们,难过固然是有,但孟醒并不觉得这些难过、痛苦、和伤害是他应得,所以他怪孟启明的父爱来得迟又不纯粹,怪蒋霁骄傲自大还无缝衔接。
那他能怪江措什么?
一切都还没开始,对孟醒来说,那人的面目甚至有时都朦胧。
旧手机充满了电,“叮”一声,进来一条消息。
孟醒不用打开就知道是谁。蒋霁最近是安分了一点,但时不时还会给他发一些没有营养的消息,比如自己的早午晚饭,自己现在在哪去做了什么,还有伦敦为什么总是在下雨。
孟醒瞧了一眼窗外,雨还是下,松赞林寺的金顶好像也失去了阳光下的那种生气和信仰力。
他是对伦敦没有什么好感的,但偏偏今天香格里拉的天气都和那个地方如出一辙。
担心蒋霁再去找简芮希的麻烦,孟醒现在至少会回消息,但都是针对蒋霁有关“复合”的言论,反正蒋霁不嫌麻烦,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远,他回几句“不要”、“不想”和“没必要”,求简芮希一个清净还是可以做到的。
【xxxxxxxxxx9:你吃晚饭了吗?】
【xxxxxxxxxx9:我刚吃完,这家餐厅味道很好,下次想和你一起来。】
【孟醒:不了。】
对话往往到孟醒发表拒绝就为止,然后第二天,蒋霁会找新的话题,看似分享实则骚扰。
孟醒回完消息,站起来走到烧水壶前,水是早上烧的,水壶没什么保温的功能,里面的水此时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