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知觉在慢慢回笼,孟醒刚一挪动就发现了不对。
车子停在水边,野花和草甸隐秘在黑暗里,另有不知道为何这段的树干横在水面上,时间已至夜晚,潮气一下笼了过来,把孟醒浇了个透。
“嗯?醒了?”
就在孟醒尴尬得不知所措之际,江措咬着烟出现在副驾驶车窗外,敲了敲玻璃,示意孟醒把窗户降下来。
“睡了好久,小孟律师,”江措笑着吐了个烟圈,“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能进香格里拉城区。”
“那边有卫生间,你要不要去一下?”
去是肯定要去的,孟醒问江措要了纸巾,简直是落荒而逃。
等他弄好出来,江措还靠在车旁边等他。
虽然那场梦只是他一人精神世界中的狂欢与亵渎,但孟醒现在不是很敢看江措的眼睛,他总是觉得江措的眼睛黑甸甸的,就算什么都不问,却仅代表着“不想知道”。
而非“不知道”。
江措见他来,什么都不发问,连着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这时候眼睛居然还能是亮着的。
“肚子饿吗?”江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大袋食物,面包和饼干一齐撑在袋子里又满又重。
“你先垫一垫,回城区带你去吃……干什么?”
江措说到一半,孟醒突然探身过来,表情郑重,盯着他的嘴唇看。
很莫名,但是江措好像完全不在意这样的冒犯,肩胛完全打开,让孟醒就着车头打的双闪灯这样直勾勾地看着。
就算江措几乎要习惯了孟醒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超出社会认知行为的举动,但还是容易一次次被他逗笑:“怎么了?说话啊。”
孟醒往后退了点,“你会念经吗?”
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江措顿了一下,才说:“什么经?”
孟醒并不知道他梦里的那个江措念的是什么经,一觉醒来梦也快要忘干净了,只记得个大概主题……
江措挑眉:“你脸红什么?不会是四种清净明诲吧?”
孟醒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也看不到自己到底有没有脸红,但脸颊确实缓慢地烫起来。
是自热系统的干扰,孟醒问的时候没太思考,问完了再一发散就自己臊得不行。
“上车吧,”江措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很冷。”
他的外套用来给孟醒当被子盖了,现在还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上了车,孟醒发现又是江措坐驾驶位,暗骂自己睡忘了,便提出要和江措换着开。
“可以啊,不过你真的能行吗?”江措把刚系上的安全带又抽开了。
孟醒以为江措怀疑他的车技,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江措又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看你脸色不对才停的车,想叫你但是没叫醒,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啊。”
他是无心,轻飘飘地问:“做了什么梦啊?孟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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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醒不擅长撒谎,可是又完全说不出梦的内容。
江措见他这样,便问:“梦见我念经?”
“嗯。”
孟醒猜测是他腾出空去独克宗古城那个巨大转经筒的路上,偶然听到百鸡寺的僧人嗓音暗哑又和缓地让不知名的经文顺着经幡一齐飘过来。
他并不能听得真切,也听不懂,梦快忘完了,他不记得梦里的江措究竟念了哪几个字组成的句,只记得经文似乎是与他所做的事是有所重合、但又完全相悖的。
江措见他没否认,就笑着说:“为什么梦到我念经你要出一脑门的汗?怎么了?”
又叨叨凑过来:“不会真是四种清净明诲吧?”
孟醒从袋子里拆出一个面包,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什么是四种清净明诲?”
“《楞严经》里的一种理念,”江措轻轻吸进飘在车厢内的一缕空气,才很淡地笑起来,“说的是断淫心、断杀心、断偷心、断妄语。”
其实从江措说出第一种清净开始,孟醒就知道江措可能真的猜对了。
江措并不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他才疏学浅,小的时候跟着他阿爸上课的时候又不怎么认真,老想着下课了和牛玩儿,故而会的其实不多,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才勉强从自己不算渊厚的学识中捞出这么一点。
本来就是逗他的,孟醒又用换座位的请求搪塞过去,江措就什么都没说了。
江措给孟醒调好导航,放低副驾驶的座椅就睡过去了。
睡前孟醒想把外套还给江措,最近天气愈发好,阳光见得多了,有些人的穿搭开始猖獗起来。江措在冲锋衣下面只穿薄薄一件,孟醒担心他就这样睡会冷。
“不冷,”江措是真的有点累,刚躺下去,声音就稠得发酣,“你穿着吧。”
【昨天由于我喝多了的意外导致作息和计划都被打乱,下次要谨慎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今天送别了拉姆姐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叫她),去了江措以前的学校,他和我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然后我感到一点很莫名其妙的……高兴(可能不准确)?可这明明是他的苦难,我可能是由于他和我交心所以产生了正向的情绪。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发生,我在他的车上做和他给我叩的春萌了,还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打出来)了,他应该没有发现。
补充:回民宿的时候因为他困得要死直接把我赶下去了,说要带我吃饭没带我吃,身上穿着他的外套没有还给他,他全忘了,我觉得他犯困的时候也笨笨的(是可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