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腼腆地搓着手:“小姐,我家孙女还等着我接她放学呢。钥匙在这里,被套是干净的,我提前洗过了,在天台晒着,你们记得收下来铺上。你们吃饭的话,要自己做哦。我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了,大婶先走了。”
老板走了,张允城沉浸在老板说他和白熙珍是“情侣”中,像个不倒翁醉醺醺地摇晃身体。
推开家庭民宿的铁门,院内有只晒太阳的奶牛猫和白熙珍大眼瞪小眼。倏地,愣了几秒的奶牛猫跑没了影。
阳光晒在墙壁,雪白的一片,白熙珍望着院内四处放着的泡菜坛,锄头,夜灯和赶海工具,从三角梅花瓣吹来的风带有海的咸湿味。
白熙珍觉得这处小院并不差劲,这里离港口也很近,她跑上了楼去看风景。
张允城放好两人行李后,也上了楼。
楼上的海风很大,艳俗的花色床单像层层帷幔,张允城拂开那些棉质布料,心里想:白熙珍呢?
他很快看到了她,在高处民宿顶层的葱绿榕树旁站着,天幕是湛蓝色,和海一样纯净的颜色。
太阳很热烈,璀璨的光铺在白熙珍身上,她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遮挡在头顶,想要遮住太阳,另一只手悬在眼帘前,避开那些从树叶间隙落下的光。
白光穿过白熙珍的指缝,溜在她指骨,衬得她像戴了戒指般。
这一幕很像电影的画面,张允城是男主角,掀开一帘又一帘迷障的帷幔,找到了他青春里目光追逐的女主角。
他有无数次和一群混混朋友站在天台,这样看着白熙珍从教学走出上下学,撑伞的她,穿舞鞋的她,扎马尾辫的她,获得学年第一的她,接受所有人赞美的她。
她是女神般的存在,而他只是腐朽神龛下一只路过的臭虫而已。
他从没敢奢望有一天能获得这样的静谧,能够拥有这样的静谧,那些躁动青春里得不到的情谊,他似乎有机会得到了。他能够靠近她,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
什么都不用说,却什么都已诉尽。
张允城快步走过去时,又定住了脚步。
“她怎么会在这里?”
挤兑着扎根的家庭住宅,院落和院落的墙壁毗邻得很近。对面邻居的二楼处,站了位刚晾晒完衣服准备离开的年轻女孩。
张允城认识她,崔苓秀,她是韩宰俊的女友,也是张允城狐朋狗友追求过的女孩。张允城记得不久前的一个月,他们犯下的罪恶。
那晚,崔苓秀被韩宰俊带走了,朱雨挨了揍。
听说,被苏醒过来的崔苓秀踢坏了下半身,崔苓秀被他家的酒店辞退了,也没有选择报案。幸好他听从东庭秀的话,提前删了酒店监控,将自己摘了出去。
可是不止这样……
女孩抱着洗衣盆,站定着,像具枯骨僵尸,死死盯着一瞬间惶恐的张允城。
她的目光移在白熙珍身上,再移回张允城,张允城腿脚僵硬得不能迈出一步,生怕崔苓秀告诉白熙珍他做过的那些蠢事。
但崔苓秀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两人,缓缓走下楼。
张允城心想:还算她识趣。到时候拿张卡塞给她就行了,千万别将他曾经配合东庭秀下药给白熙珍的事抖出去。
晒在天台的被单是干净的,可白熙珍依旧介意这些被单被其他人睡过了。
白熙珍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商量了,打算自费买点床单用品,工作人员表示理解,但餐食部分,只能用节目组给的少量资金,购买蔬菜做饭。
二人出了小院,去了附近的商场逛超市,顺便买点新鲜肉类和蔬菜,张允城会做菜包烤肉。
可进了超市,白熙珍很快被追节目的粉丝认了出来,白熙珍只好让张允城去购买床单和食材,她给粉丝签名。
送走最后一位粉丝,一名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孩站在白熙珍面前:“熙珍小姐,你好。”
很客气的表达,不像是粉丝。
白熙珍微笑收了马克笔:“你好,小姐。”
“您认识韩宰俊对吧,熙珍小姐。”年轻女孩说。
白熙珍点了头,对方说是韩宰俊的女朋友。
白熙珍展露遇见熟人的亲切:“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宰俊最近怎样?他不是在首尔实习么?”
“他在。我暂时回老家了。”
“哦~这样啊。”
年轻女孩看了眼还在摄像的工作人员,压低分贝避讳地说:“熙珍小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我想谢谢您那天帮了我的男朋友,他给我讲过您的事情。我也看了你参加节目的事,没想到今天能遇上您。有一些关于你和……张允城,还有我的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白熙珍目光冷淡地扫到探究的工作人员,迅速摘了耳麦,笑说:“可以。谢谢你愿意来找我,我们先去喝杯咖啡,边喝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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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心亭回到顶层。
见她一现身,姜誉之黏糊糊地拥抱住她,说给她放好了泡澡的热水,准备了安神的精油。
在赟一见两人抱住,摸了摸鼻梁骨,垂头敲了门道:“我下楼吃午饭。”
晚心亭倒是不饿,她对姜誉之说:“今天你也累了,下去和在赟吃饭吧。”
“不要。”
姜誉之搂着晚心亭的腰拒绝,他不知道要不要暴露更多,也没有再唤主人,姜誉之也不想装小狗博得他的欢心,他才从怨怼狗抢走她的梦境里走出来。
“那行吧。帮我拉下拉链。”
姜誉之沉下眉骨,他注意到了晚心亭重新换了条衣裙,而他准备的那条新衣裙还没奉送给她,他闷声为她拉下拉链,遮掩着她的背部,不让她被房间内隐藏的摄像头拍到,将她送进浴室内,顺便拿下浴室内的毛巾。